一日后,飞舟悬浮在雪原城十里之外。
林烬与苏意雪并肩立于甲板,望着远处那座被冰川包裹的巍峨城池。
城墙通体由玄冰铸就,在日光下折射出万千寒芒,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管事疾步上前,躬身一礼,声音恭敬:\"二位,飞舟需在雪原城停留一晚补给,还请......\"
\"说说雪原城。\"
苏意雪打断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长剑,冰晶顺着剑柄蜿蜒而上,在阳光下闪烁细碎的光。
管事连忙应答:\"此城依雪原山脉而建。城中以城主府为首,陆、陈、言、高四大家族鼎立,五大势力皆有天象境强者坐镇。\"
林烬神色平静,目光却透着锐利:\"看来越靠近北域中央,势力底蕴越深。雪月帝国之前可没有没有天象境修士,但暗中是否有老怪物沉睡,那就不得而知了\"
管事擦了擦额角细汗,继续道:\"除了明面势力,雪原山脉深处藏着诸多隐世宗门。我琉璃阁在此也设有分阁。\"
\"言平津就是言家太上长老?\"苏意雪忽然开口,染着霜花的睫毛轻轻颤动。
\"正是。他已闭关多年未出,只是没想到……\"管事话音未落,苏意雪已轻笑出声。
\"大道妖娆,以他的根骨若是没有奇遇,基本止步于此了,半圣器足够让他铤而走险了。\"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让管事后背渗出冷汗。
说话间,飞舟缓缓降落。
林烬二人下了飞舟,缴纳了几块灵石,步入雪原城中。
夜幕下,二人简单打听了一下言家位置,言家作为雪原城顶尖大家族,坐落于城南。
林烬和苏意雪来到言家大门口,恢宏的府门足有两丈高。
门上镶嵌的玄冰砖在月光下泛着青芒,两只栩栩如生的冰雕麒麟守在门两侧。
门前的两名守卫看到二人靠近,立刻横戟拦路:“此乃言家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苏意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突然凝出一道风刃,寒光一闪,守卫手中的长戟瞬间被切割成两半。
“让言平津出来,就说债主来了。”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守卫大惊失色,言平津可是言家老祖,谁敢直呼其名。
其中一人连滚带爬地冲进府内通报,另一人双腿打颤,却仍强撑着不肯退让。
片刻后,府门大开,言平津在一众长老的簇拥下疾步而出。
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狼狈,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
天象境能调动天地之力,辅以天材地宝,已经能让断肢重生。
看到二人的瞬间,脸色变得比身上的雪色长袍还要苍白。
“二位……二位贵客大驾光临,为何不提前知会一声,好让老夫出城相迎!”
言平津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额头青筋随着话语微微跳动。
他身后的长老们面面相觑,目光在林烬和苏意雪身上来回打量,警惕中带着疑惑。
苏意雪上前一步:“言长老记性不好?我们是来讨债的。”
一个身着月白劲装的年轻男子突然越众而出,腰间言家令牌随着动作轻晃,剑眉倒竖:\"大胆!敢对老祖如此说话!\"
声如洪钟,在寂静的庭院里炸响。
话音未落,言平津面如寒霜,袍袖无风自动,一道暗劲裹挟着天象境威压骤然击出。
年轻男子闷哼一声,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喷出大片血雾,重重摔落在冰砖上。
\"不得无礼!\"言平津厉喝,额角青筋暴起,\"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
两名护卫立刻上前,架起瘫软的男子匆匆退下。
言平津旋即转身,脸上瞬间堆起谄媚笑意,躬身时几乎要贴到地面:\"家中小辈不知礼数,冲撞了二位贵客,还望海涵!\"
他眼角余光瞥见苏意雪指尖凝结的冰晶,后背冷汗浸湿了华贵的锦袍。
苏意雪道:“还是说说还债的事吧!”
言平津喉结剧烈滚动,扫了眼四周投来的目光,连忙躬身作揖:“贵客里面请!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移步内堂详谈。”
他侧身让出道路,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翳,却被林烬捕捉个正着。
踏入言家府邸,庭院中处处可见冰雕玉砌的楼阁,回廊下悬挂的冰灯散发着幽幽蓝光。
行至主厅,言平津挥手屏退众人,亲自斟上两杯灵茶,双手递向二人时,茶杯中的灵茶都在微微晃动:“二位,实不相瞒,老夫最近……”
“少废话。”苏意雪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突然将茶杯重重砸在桌上,杯盏碎裂,灵茶在桌面上凝结成冰花。
“要么拿令本姑娘满意的东西赔罪,要么……”
她话音未落,三道七绝噬灵蛊从袖中飞出,在空中盘旋发出嗡嗡声响,吓得言平津瘫坐在椅子上。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一名护卫神色慌张地冲进来。
“老祖!城主府来人,说是听闻琉璃阁贵客到访,特来相邀赴宴!”
苏意雪指尖绕着一缕青丝,尾音拖得极长:\"你不会是打算联合城主府......\"
话音未落,风刃已贴着言平津耳畔划过,削落几缕白发,\"来个杀人灭口?\"
她手腕翻转,冰刃在月光下划出森冷弧光,做出抹喉的动作。
言平津瞳孔骤缩:\"在下怎敢!半圣器的消息、飞舟上的事......在下就是有十个胆子,也绝不敢吐露半个字!\"
他额头渗出的冷汗滴落地面,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颤抖的指尖死死抠住绣着金线的袍角。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赔偿本姑娘?\"
苏意雪指尖轻点桌面,冰棱顺着纹路蜿蜒蔓延,在烛火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言平津喉结剧烈滚动,匆忙掏出一枚暗金色储物戒:\"这是一千万中品灵石,还望姑娘息怒......\"
\"就这点,就想打发本姑娘?\"苏意雪挑起眉梢,风刃不知何时凝于指尖,轻轻划开桌角玄冰。
言平津额角青筋暴起,急忙开口道:\"在下冒昧揣测,这位公子身怀七绝噬灵蛊,想必对蛊虫之道造诣非凡,这是在下花大价钱购买的一卷,魂蛊秘典和魂蛊幼虫......\"
他颤抖着摸出一卷古朴秘典,和一只灵玉打造的盒子。
\"希望能入公子法眼。\"
林烬神色淡然,心中暗自思忖:自己对蛊虫之道并无研究,不过是当初于在墨家地牢机缘巧合捡得几只蛊虫,随手收在身边,偶尔用用罢了。
林烬却并未打算开口解释,只是垂眸摩挲着腰间玉盒。
苏意雪见他不语,挑眉看向林烬,眼尾桃花痣随着笑意轻颤:\"少年,怎样?\"
林烬抬眸,眸光微闪,轻轻颔首:\"还行吧?\"
苏意雪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指尖凝成冰刃轻点桌面:\"少年满意了,本姑娘呢。\"
言平津喉结剧烈滚动,额角青筋暴起,颤抖着又摸出一个古朴木匣,匣面刻着繁复纹路。
\"这是......这是言家珍藏的冰魄玄晶,可助天象境强者稳固神魂,还请姑娘笑纳!\"
苏意雪指尖的风刃骤然消散,玉手随意一扬,将古朴木匣收入袖中,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还不错,终于拿出点好东西了。\"
她扫了眼言平津煞白如纸的脸,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戏谑。
言平津如蒙大赦,强撑着颤抖的双腿,小心翼翼地试探:\"姑娘,那我们的恩怨是否……\"
\"了结了。\"苏意雪漫不经心地摆摆手,发丝间凝结的冰晶随着动作轻晃。
\"不过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小动作——\"
她话音未落,一道风刃擦着言平津耳际飞过,将墙上的冰雕麒麟削去半只角,\"下次可就不是破财消灾这么简单了。\"
言平津浑身一颤,额角冷汗滚滚而落,忙不迭躬身:\"不敢!言家上下定当铭记姑娘大恩!\"
苏意雪道:“既然言家的事了结了,我们去城主府看看吧。”
林烬点点头。
二人随即离开。
言平津看着离开的二人,顿时放松下来。
虽然损失了八成的家业,但好在家族还在,命还在。
他瘫坐在主厅的玄冰椅上,此时,一名心腹长老匆匆入内。
附在他耳边低语:“老祖,城主府传来消息,让老爷过去一趟……”
言平津猛地攥住对方手腕,骨节发白:“告诉他们,老夫偶有感悟,已经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