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瞬。
钟长歌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随即收回目光,快步跑向自己的队列位置。
白英看着钟长歌归队时那副云淡风轻、仿佛无事发生的模样,再联想到苏梦曦那惊世骇俗的“顺烟”宣言,心里那点探究欲如同野草般疯长。这小子,身上绝对有大秘密。
一天的军训结束后,钟长歌三人来到食堂吃饭,和苏梦曦一起,“对了,老赵,你早上说的那个木乃伊是什么鬼?”
赵逸尘拍了一下脑袋说:“我靠,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去买份饭打包,别让木乃伊把我们的床给吃了!”
说完赵逸尘便离开了座位,钟长歌眉头微皱,看向田落沉问:“小田,你知道怎么回事吗?赵逸尘不会在宿舍养了个木乃伊吧。”
“不是的,钟哥,事情是这样的。……”
钟长歌没回来的那天晚上,李黄野和钟长歌切磋后,浑身绑了绑带,只露出个眼睛,说话都有点困难。
“师父,真的有必要这样吗?我好歹也是玄帅境中期的人,休息一下都好了,不至于这样吧。”
李寒酥摇了摇头,“小野,你还是太年轻了,明天给你在南安安排了了宿舍,这四年在南安好好学习,学习也好,修炼也罢,不浪费青春就行。”
“师父,你要走了吗?”
“嗯,你还有师兄师姐呢,你年龄最小,现在也是读书的时候,好好在南安生活,还有和钟长歌他们保持好关系。”李寒酥交代道。
“我……知道了,师父。”
“那好,明天铁山教官会安排你进入新的宿舍,我就先离开了。”李寒酥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李黄野便离开了。
……
田落沉吸溜了一口面条,努力咽下去,才压低声音,带着点紧张和敬畏开口:“钟哥,那木乃伊……其实是李黄野。”
“李黄野?”钟长歌微微一怔,黑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他立刻联想到昨天的切磋。
“嗯!”田落沉用力点头,腮帮子还鼓着饭,“就是今天早上,你还没回来的时候。就是铁山教官把他送回来的。整个人……真的像从金字塔里刚刨出来似的,缠得严严实实,就剩俩眼睛露在外面,说话都费劲,跟漏风似的。”
钟长歌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李寒酥师父这包扎手法……还真是简单粗暴又有效。
“赵哥只是起床晚了,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离开了。”田落沉解释道,“至于赵哥去买饭,应该是去给李黄野带饭来着。”
就在这时,赵逸尘端着两个热气腾腾的餐盘风风火火地冲了回来,一屁股坐下,脸上的震惊还没完全褪去:“我靠!老钟!小田!你们绝对猜不到!我们宿舍那‘木乃伊’……他、他居然说话了!还他妈能动!”
他夸张地拍着胸口,仿佛见了鬼:“我刚推门进去,就看见那‘粽子’兄直挺挺地坐在床上,眼珠子瞪着我!吓我一跳!我刚想喊,他就用那种……嗯,就像小田刚才学的,瓮声瓮气漏风的声音说:‘兄弟,有吃的吗?饿!’我的妈呀!声音听着还挺年轻!”
赵逸尘灌了一大口水,继续绘声绘色地描述:“然后我才看清,他好像把脸上的绷带稍微扒拉下来一点,露出了嘴。我赶紧把打包的饭给他,他接过去,那动作……啧,虽然看着僵硬,但还挺利索!估计是饿狠了,闷头就开始扒饭!那架势,啧啧,感觉能吞下一头牛!”
他看向钟长歌,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你说晚上我们好好研究一下这个木乃伊怎么样?”
钟长歌扶额,摇了摇头,“小田,你把刚刚说的给你赵哥再重复一遍。”
田落沉赶紧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擦了擦嘴,把刚才对钟长歌说的话又小声对赵逸尘复述了一遍:“赵哥,那不是木乃伊,是李黄野!就是昨天和钟哥切磋那个!今天早上铁山教官把他送回来的,整个人缠满了绷带……钟哥说,可能是他师父包扎的。”
赵逸尘听完,嘴巴张得能塞下个鸡蛋,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餐盘上,几颗饭粒都蹦到了钟长歌面前。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都拔高了八度:“啥?!李黄野?!那个跟你一击定胜负的李黄野!”引得旁边几桌的人都侧目看过来。
钟长歌淡定地用纸巾拂掉溅过来的饭粒,瞥了他一眼:“小点声。就是他。昨天切磋,他确实伤得不轻。”
“我的老天爷!”赵逸尘压低了声音,但脸上的震惊丝毫未减,“我还以为是送给我们玩的木乃伊呢。”
钟长歌懒得理他,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吃饭。”
田落沉看着赵逸尘夸张的表情,又看看钟长歌淡定的样子,小声补充道:“赵哥,是真的。早上铁山教官送他回来的时候,还跟宿管交代了几句,说李黄野同学因特殊训练负伤,需要静养几天,让大家多照顾。还说……我们宿舍正好缺一个人就把他安排进来了。”他指了指食堂外面宿舍楼的方向。
“住我们这里?!”赵逸尘眼睛又瞪大了,“我的天,跟个木乃伊……哦不,跟个重伤员当室友?这感觉也太诡异了!”他想象了一下半夜上厕所,在走廊里碰到一个浑身绷带只露眼睛的人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他这伤……得多久能好?不会一直这样吧?看着怪吓人的。”
钟长歌咽下食物,放下筷子,黑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量:“李寒酥师父的手段,应该不会让他躺太久。那种包扎……可能不仅仅是固定伤口。”
他想起了前世某些特殊的疗伤法门或者封印手段,李寒酥用绷带把李黄野裹成那样,或许另有深意,比如压制体内紊乱的力量,或者加速某种秘法的恢复。毕竟,玄帅境中期的体魄和恢复力远超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