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礁”地带,死寂无声。破碎的星辰碎片如同巨兽的骸骨,悬浮在灰暗的星云中,构成了一片天然的迷宫。微弱的人工光芒在碎片缝隙间闪烁,如同黑暗中窥视的眼睛,更添几分诡异。
李默三人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三粒尘埃,悄无声息地潜入这片区域。越是深入,那股令人不适的寂灭能量就越是浓郁,甚至开始主动凝聚,化作一缕缕灰色的、如同拥有生命的雾气,在碎片间飘荡、巡视。
“是寂灭能量形成的‘守卫’。”李默传音道,眼神凝重。这些能量雾气看似无害,但一旦有生机靠近,便会立刻化作最致命的攻击。归墟教团在此经营日久,已然将周围环境改造成了他们的主场。
他运转《万化生灭诀》,生灭真意如同最精密的过滤器,将自身三人的生机波动完美模拟成与周围环境同源的寂灭气息,甚至带着一丝更高位阶的“秩序”威严。那些飘荡的灰色雾气在靠近他们时,只是微微一顿,仿佛有些疑惑,随即又漫无目的地飘开,并未发起攻击。
叶青璇和酒徒也各自施展手段,叶青璇以青木生机模拟出万物凋零的死寂,酒徒则以龙象真火强行压制自身炽热气血,融入环境。
三人如同鬼魅,在密集的星辰碎片间穿梭,避开那些明显带有阵法波动的区域,朝着能量波动最为集中、也是那人工光芒的源头潜行。
随着不断深入,他们开始发现一些人为的痕迹。比如某些碎片上刻画的、与蕴灵福地祭坛相似的扭曲符文;比如一些被改造成哨塔模样的碎片,上面有身披黑袍、气息与寂灭能量融为一体的修士在值守;还有一些地方,残留着激烈的战斗痕迹,以及一些不属于人类的、奇形怪状的尸骸,似乎是被抓捕来用于某种实验或祭祀的异族。
“看来这里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据点,更像是一个……前哨基地或者实验场。”叶青璇传音道,语气带着一丝寒意。
酒徒舔了舔嘴唇:“管他是什么,端了再说!”
李默没有说话,他的神识在《万化生灭诀》的加持下,如同最灵敏的触角,仔细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他发现了至少三处能量反应异常强大的地方,一处似乎是核心控制区,一处散发着浓郁的血腥与怨念,像是进行某种邪恶仪式的地方,还有一处……则隐隐传来一种让他体内位格都微微悸动的、更加古老深邃的寂灭波动。
“先去那里。”李默指向那处让他位格悸动的方向。他有预感,那里可能藏着这个据点最大的秘密。
三人改变方向,绕过几处明暗哨卡,终于抵达了目标区域。
那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由数块巨大星辰碎片拼接而成的、如同倒扣碗状的结构。其表面覆盖着一层流动的、如同水银般的灰色能量膜,散发出强大的隔绝与防御之力。能量膜之上,无数细小的寂灭符文如同蝌蚪般游动,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
而在能量膜的内部,李默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古老深邃的寂灭波动,如同沉睡的心脏般,缓慢而有力地搏动着。
“好强的防御!”酒徒咋舌,“这玩意,硬攻恐怕很难悄无声息地破开。”
叶青璇也点了点头:“而且一旦强行攻击,必然惊动整个据点。”
李默仔细观察着那流动的能量膜和游动的符文,眼中生灭景象流转。他尝试将一缕极其细微的、蕴含着“秩序”与“归根”真意的神识,如同手术刀般,小心翼翼地探向能量膜。
神识与能量膜接触的瞬间,那游动的寂灭符文仿佛受到了刺激,立刻蜂拥而至,试图将这缕“异种”神识吞噬湮灭。
然而,李默的神识并未对抗,而是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模拟出与那古老寂灭波动同源,但更加高等、更加“秩序”的意境。
那些蜂拥而来的寂灭符文,在接触到这缕神识后,仿佛遇到了君王般,骤然停滞,随即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恢复了游荡的状态。而那层坚固的能量膜,也在这缕高等意境的“安抚”下,出现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短暂存在的“门户”。
“走!”李默低喝一声,三人立刻化作流光,瞬间穿过那道门户,进入了内部。
门户在身后悄然闭合,能量膜恢复如初。
内部是一个巨大的、空旷的空间。没有光源,但四周的墙壁上自然散发着一种灰暗的、如同余烬般的光芒。空间的中央,并非祭坛,而是一个不断旋转的、由纯粹寂灭能量构成的灰色漩涡。
漩涡的中心,悬浮着一块约莫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通体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碎片!
那股让李默位格悸动的、古老深邃的寂灭波动,正是从这块碎片上散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东西?”酒徒看着那块碎片,只觉得神魂都仿佛要被吸进去,连忙移开目光。
叶青璇也感到一阵心悸,那碎片散发出的气息,比之前见过的“归墟之种”还要纯粹和古老!
李默死死地盯着那块碎片,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守墓人传承的知识碎片在他脑海中翻腾,一个古老的名词骤然浮现——
归墟核心碎片!
传说中,万界归墟的本体崩解后,散落于诸天万界的碎片!蕴含着最本源的归墟之力!远比那人工培育的“归墟之种”要恐怖得多!
归墟教团竟然找到并供奉着一块归墟核心碎片!他们想干什么?难道是想以此为核心,重新凝聚“归墟之门”吗?!
就在李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之时,一个冰冷、沙哑,带着一丝诧异的声音,突兀地在空旷的空间中响起:
“咦?竟然有人能悄无声息地穿过‘寂灭之壁’?看来……来了几只不一般的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