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带着冷凝,如同穿过一道冰冷湍急的星河瀑布,强烈的空间撕扯感几乎要将他们的护体灵光粉碎。就在萧辰感觉快要支撑不住时,周身压力骤然一轻,两人从半空中跌落,重重摔落在坚硬而冰冷的地面上。
“咳……”萧辰闷哼一声,本就沉重的伤势再次被牵动,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第一时间看向被自己护在怀中的冷凝,“冷师妹,你怎么样?”
冷凝脸色苍白,肩头的诅咒印记因为刚才的剧烈空间传送而隐隐作痛,但她强忍着摇了摇头:“我还好……萧师兄,你的伤……”
萧辰摆手示意无碍,迅速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寂灭剑横于身前。
他们身处之地,并非想象中的宫殿或密室,而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诡异空间。
头顶没有天空,脚下没有大地。四周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深邃的、仿佛凝固了的黑暗虚空。而在虚空之中,悬浮着无数巨大的、破碎的星辰残骸!这些星辰残骸大小不一,小的如房屋,大的堪比山岳,通体呈现出一种死寂的暗灰色,表面布满了撞击坑和巨大的裂痕,没有任何生机,只有万古的死寂与荒凉。
一些残骸上,还能看到断裂的巨大石柱、崩塌的宫殿一角、以及早已风化看不出原貌的奇异建筑遗迹。仿佛这里曾是一个辉煌的文明,却在一场无法想象的灾难中彻底崩灭,只留下这些漂浮在虚空中的坟墓。
冰冷、死寂、虚无,是这里的主旋律。空气中弥漫着精纯至极,却也狂暴异常的星辰煞气,以及那股他们已然熟悉的、源自星核的寂灭道韵,只不过此地的寂灭意境,远比外界古殿更加浓郁、更加深沉,仿佛浸透了每一寸空间,每一粒尘埃。
“这里就是遗迹内部?”冷凝看着眼前这如同宇宙墓园般的景象,清冷的眸子里也难掩震撼,“这些……都是被毁灭的星辰?”
萧辰神色凝重地点头:“看来是的。这处遗迹,恐怕并非建造而成,更像是在某个远古战场或者星辰崩灭之地的基础上形成的。小心,这里的空间似乎并不稳定。”
他神识扫出,能感觉到虚空中存在着一些细微的、不易察觉的空间裂缝,以及一些能量乱流区域。而且,那些巨大的星辰残骸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漂浮、旋转,轨迹难测。
“李师弟他……”冷凝望向他们进来的方向,那里并没有出口,只有一片扭曲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虚空壁垒,显然那星光漩涡是一个单向的随机传送入口。想到李默为了给他们争取生机,毅然选择自爆星核阻敌,她的心便沉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悲痛。
萧辰握紧了手中的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沉默了片刻,才沙哑道:“李师弟吉人天相,未必就……当务之急,是我们必须活下去,才能不辜负他的牺牲。而且,我总觉得,那星核之力非同小可,未必会如此轻易湮灭。”
他这话既是安慰冷凝,也是心中一丝不愿放弃的期盼。他转移话题,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片死寂的虚空遗藏:“此地虽然危险,但星辰煞气与寂灭道韵如此浓郁,对你我感悟剑意、压制诅咒或许有益。而且,这些星辰残骸上的遗迹,或许留存着一些东西。”
他指向远处,一块格外巨大的、形状如同被利刃斩开的山峦般的星辰残骸。那块残骸相对完整,其上一座崩塌了近半的黑色宫殿尤为醒目,宫殿的制高点,似乎有一个平台,隐隐散发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更为凝练的寂灭波动。
“去那里看看。”萧辰做出决定。在这片虚无中,那块残骸和宫殿,是少数看起来可能存在线索的地方。
两人小心地御空飞行,避开那些漂浮的碎石和隐晦的空间裂缝,朝着那块巨大的星辰残骸飞去。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那股凝练的寂灭波动,带着一种威严与苍凉。
踏上这块冰冷的星辰残骸,脚下的岩石坚硬无比,密度极高。他们朝着那半塌的黑色宫殿走去。宫殿的材质与古殿中的石柱类似,但更加黝黑,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断裂的墙壁和石柱上,雕刻着更加复杂、更加古老的星图与符文,这些符文似乎还在极其缓慢地汲取着虚空中的寂灭之力,维持着某种微弱的平衡。
穿过崩塌的殿门,内部是一个极其广阔的大厅,同样残破不堪,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大厅的尽头,原本应该是主殿的位置,此刻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平台。
而当萧辰和冷凝的目光落在那个平台上时,两人的呼吸都不由得一滞。
平台由一种暗金色的、非金非玉的材质筑成,保存得相对完好。平台之上,并非空无一物,而是矗立着一张巨大的、造型古朴、通体由某种不知名的暗沉金属与星辰核心碎片熔铸而成的——王座!
王座的靠背高耸,形状如同展开的羽翼,又像是收敛的星辰光芒,上面镶嵌着无数颗早已失去光泽、但却依旧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宝石,构成一幅浩瀚的星图。王座的扶手是两条盘旋的、不知名巨兽的骨骼化石,散发着苍茫的气息。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王座之上,端坐着一具……骸骨。
骸骨并非人形,更加高大,骨骼呈现出一种暗金色,与王座材质相似,晶莹如玉,即便历经了万古岁月,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和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骸骨的右手骨指间,握着一柄断裂的、锈迹斑斑的长剑,剑身虽断,却依旧有一股不屈的战意萦绕。而骸骨头颅微微低垂,那空洞的眼眶,仿佛依旧在凝视着前方无尽的虚空,带着无尽的寂寥与……不甘。
一股磅礴、精纯、却又充满了终末与归墟意境的寂灭道韵,以这具骸骨和王座为中心,弥漫开来,笼罩着整个平台,仿佛它便是这片虚空遗藏、万千星辰坟墓的主宰!
“这是……此地的主人?”冷凝感受到那股威压,声音有些干涩。
萧辰缓缓走上前,目光凝重地审视着那具暗金色骸骨和王座。他能感觉到,这骸骨生前,必定是一位修为通天彻地的强大存在,其实力远非现在的他所能揣度。而这王座,以及这整片虚空遗藏,很可能就是这位存在留下的传承,或者……坟墓。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王座前方,那里悬浮着三样东西:
一团不断变幻形状、内部仿佛有星云生灭的暗金色光球,散发出精纯的寂灭星辰本源之力。
一枚材质非金非木、刻满了古老星辰符文的黑色令牌。
还有一块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如同镜子碎片般的东西,表面光滑,映照出周围扭曲的景象,散发着微弱的空间波动。
就在萧辰和冷凝的注意力被王座和这三样物品吸引时,他们没有察觉到,在平台下方,一处不起眼的阴影中,一点微不可察的、如同尘埃般的暗金色光点,正极其缓慢地、如同呼吸般,明灭着。那光点散发出的气息,与王座、与那团暗金光球,乃至与李默之前爆发的星核之力,隐隐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