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煞石静静地躺在李默掌心,散发着阴冷的波动。周围的煞气丝丝缕缕地汇聚过来,证实了它的功效。
李默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那么这枚被刻意隐藏在此的引煞石,几乎坐实了他的猜想——三号矿脉的事故,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有人想借煞妖之手,制造混乱,甚至……目标很可能就是他这个新任监察!
会是谁?
厉家的残余势力?那个在黑石镇就试图挑衅的赵昆背后的王长老一脉?还是矿坑内部,某些被他触动了利益的人?
李默脑海中迅速闪过钱管事那闪烁的眼神、赵昆的跋扈、以及周猛隐晦的提醒。这黑风山脉,果然是个龙潭虎穴。
他不动声色地将引煞石收起,对身后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几名弟子吩咐道:“煞妖已除,此地煞气不久后会逐渐平复。你们将遇难同门的遗体收敛好,带回营地妥善安葬,抚恤从优。”
“是……是!李监察!”几名弟子连忙应声,看向李默的目光充满了敬畏。方才那一剑,已彻底折服了他们。
李默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三号矿脉。他需要尽快理清头绪,找出幕后黑手。
回到监察石殿,钱管事早已等候在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如释重负:“李监察!您可算平安回来了!听说三号矿脉出现了筑基后期的煞妖?真是凶险万分!幸好您神通广大,将其斩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话语热情,但李默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惊疑和失望。
“钱管事消息很灵通。”李默淡淡地说了一句,步入殿内。
钱管事脸色微微一僵,连忙跟上,干笑道:“属下也是刚刚听逃回来的弟子所说,心中担忧不已。李监察无恙,实乃矿坑之幸!”
李默在石桌前坐下,目光平静地看着钱管事:“三号矿脉深处发现了一头筑基后期煞妖,此事颇为蹊跷。据我所知,这等煞妖通常蛰伏于地脉极深之处,轻易不会上涌至开采区域。钱管事在此多年,可知其中缘由?”
钱管事眼神闪烁,赔笑道:“这个……矿脉深处地质复杂,煞气流动本就难以预测,偶尔有强大煞妖被惊动或是顺着煞气脉流上浮,也是有可能的。前任刘监察不也……”
“哦?”李默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可我却在事发之地,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
他手掌一翻,那枚漆黑的引煞石出现在桌面上。
看到引煞石的瞬间,钱管事的瞳孔猛地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虽然极力掩饰,但那刹那的慌乱还是被李默清晰地捕捉到。
“这……这是何物?属下眼拙,似乎只是块普通的黑曜石吧?”钱管事强自镇定地说道。
“普通的黑曜石?”李默拿起引煞石,指尖剑气微吐,激发其特性,周围的煞气顿时微微波动,向石头汇聚,“钱管事当真不认识此物?这可是能汇聚煞气的‘引煞石’。”
钱管事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支吾道:“引……引煞石?属下确实孤陋寡闻……或许,是某些矿奴不小心遗落,或是原本就生在岩层中的?”
“生于岩层?还恰好生在能吸引地底煞妖的关键位置?”李默冷笑一声,目光如刀,直刺钱管事,“钱管事,你觉得这巧合吗?”
扑通!
钱管事被李默那蕴含着剑意的目光一逼,双腿一软,竟直接跪倒在地,脸色煞白,颤声道:“李……李监察明鉴!此事……此事属下真的不知情啊!或许是……是某些心怀不满的矿奴或散修所为,意图制造混乱……”
“矿奴?散修?”李默站起身,走到钱管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们如何能得到引煞石这等不算常见的矿物?又如何能悄无声息地将其放入守卫森严的三号矿脉深处,而不被你们这些管事察觉?”
每一个问题,都如同重锤,敲打在钱管事的心头。他汗如雨下,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属下……属下失察!请李监察恕罪!”他只能连连磕头,却绝口不提幕后之人。
李默知道,这钱管事恐怕只是个被推出来的小角色,甚至可能只是知情者,而非主谋。逼问过甚,未必能得到真相,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他收起引煞石,冷冷道:“此次事故,你身为管事,难辞其咎!罚没三月俸禄,以观后效。若再有失察,严惩不贷!”
钱管事如蒙大赦,连连磕头:“多谢李监察开恩!属下一定尽心竭力,绝不敢再犯!”
“下去吧,好好整顿矿坑秩序,尤其是三号矿脉,暂时封闭,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李默挥挥手。
钱管事连忙爬起来,躬身退了出去,背影狼狈。
看着钱管事离去,李默眼神深邃。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经达到,至少能让幕后之人收敛一段时间。但真正的威胁,并未解除。
他需要更强大的实力,也需要培养属于自己的力量。在这混乱的矿坑,单打独斗绝非长久之计。
接下来的几天,李默并未再深入追查引煞石之事,仿佛真的接受了那是一场“意外”。他每日除了在石殿处理必要的公务,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修炼和巡视矿坑。
他展现出的强大实力和斩杀煞妖的威势,让矿坑内的弟子们对他敬畏有加,不敢怠慢。而他对普通矿奴和散修相对公正、甚至偶尔施以援手的态度(比如之前赠药给老矿奴),也在底层悄然流传,虽然未能立刻赢得拥戴,但至少减少了许多潜在的敌意。
这一日,李默正在石殿内翻阅矿坑历年来的产出记录,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一名值守弟子前来禀报:
“李监察,营地外有一名老矿奴求见,说是……为了感谢您之前的赠药之恩。”
老矿奴?李默心中一动,想起了那个差点被鞭笞致死的老者。
“让他进来。”
片刻后,那名骨瘦如柴的老矿奴,在一个值守弟子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石殿。他依旧穿着破烂的衣物,手脚戴着镣铐,但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眼神也不再是完全的死寂,多了一丝微弱的生气。
见到李默,他立刻就要跪下磕头。
李默抬手一股柔和的力道托住了他:“不必多礼。你来找我,有何事?”
老矿奴局促地搓着手,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左右。
李默会意,对那名值守弟子道:“你先下去吧。”
待殿内只剩下两人,老矿奴才压低声音,用沙哑的嗓音急切地说道:“仙师大人,小老儿冒死前来,是有要事禀报!是关于……关于前几天三号矿脉出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