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刻着 “秋” 字的铁莲花揣进怀里,廊下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刺耳声响,混着衙役的惊呼:“不好了!沈墨挣脱了!”
我猛地转身,绣春刀瞬间出鞘,刀光在正午的阳光下划出冷弧 —— 只见沈墨拖着断裂的铁链,正往府衙外狂奔,王捕头被他一脚踹在地上,额头磕出了血。
“拦住他!” 我大喝一声,脚下发力追了出去,藏青短褂的红布条在疾跑中拍打着腰侧,心里暗骂衙役大意 —— 这老狐狸果然留着后手。
沈墨奔到府衙门口,突然回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右手往怀里一探,寒光一闪 —— 三枚铁莲花带着破空声直奔我的面门!
“是红伶师傅的技法!” 我瞳孔骤缩,心脏像被攥紧 —— 这暗器的弧度、发力的角度,跟图谱里记载的一模一样,只是招式粗糙得像没打磨的石头。
千钧一发之际,我侧身翻滚,铁莲花擦着我的耳尖飞过,“噗噗噗” 扎进旁边的朱漆大门,花瓣上的倒刺勾住了门帘,晃得人心慌。
“林晚秋!没想到吧?” 沈墨边跑边狂笑,声音里满是怨毒,“你师傅的暗器图谱,我早就偷学了大半!今天就让你死在师门技法下!”
我攥紧绣春刀,指尖因用力泛白 —— 难怪他能精准甩出铁莲花,原来偷了红伶师傅的图谱!这畜生不仅害了我爹,还亵渎师门传承,简直罪该万死!
“偷学的伎俩,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我冷笑一声,摸出腰间的铁莲花,指尖感受着刻字的纹路,红伶师傅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铁莲花要藏巧于拙,以气驭针。”
沈墨又甩出三枚暗器,这次直奔我的膝盖,想废了我的行动力。我不退反进,左脚尖点地跃起,同时反手甩出铁莲花 —— 我的暗器带着旋转的力道,“铛铛铛” 三声脆响,正好撞落他的铁莲花,两枚暗器在空中碰撞出火星,掉在青石板上滚出老远。
“不可能!” 沈墨的脸瞬间惨白,脚步顿了顿,“你怎么会这招?这是图谱里的绝杀技!”
“因为这是我师傅教的正统技法。” 我落地时顺势前冲,绣春刀的刀穗扫过地面,“你这种偷鸡摸狗之辈,只学了皮毛,连精髓的十分之一都没摸到!”
市集上的人被惊动,纷纷往两旁躲闪,尖叫声此起彼伏。沈墨见状不妙,转身往巷子里钻 —— 那是条死胡同,他是想困兽犹斗。
我紧追不舍,刚进巷子就听见 “咻” 的一声,这次是淬了毒的铁莲花,暗紫色的毒液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用毒?越发下作了!” 我侧身躲开,暗器扎进墙里,立刻冒出青烟,墙面被腐蚀出小坑。怒火瞬间窜上头顶,我不再留手,摸出两枚铁莲花,一左一右甩了出去。
沈墨慌忙躲闪左边的暗器,却没料到右边的铁莲花突然变向,“噗” 地扎进他的右肩。他惨叫一声,踉跄着撞在墙上,鲜血顺着衣袖往下淌,染红了地面。
“林晚秋!我跟你拼了!” 他彻底疯了,拔出藏在靴筒里的短刀,不顾一切地扑上来,刀光直刺我的胸口,“你爹害我爹坐牢,你又毁我前程,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复仇?你也配提复仇?” 我冷笑一声,侧身避开短刀,绣春刀顺势架在他的脖子上,刀刃划破皮肤,渗出细密的血珠,“你爹是走私犯,害死了多少百姓?我爹揭发他,是替天行道!你杀赵满仓、害张万霖、勾结李默,哪一样是为了复仇?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贪念!”
沈墨的动作僵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变得狰狞:“我爹是被你们逼死的!要是没有你爹,我早就成了盐商大亨,哪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盐商大亨?” 我用力压了压刀,逼得他头往后仰,“你走私私盐,掺假牟利,多少人吃了你的盐生病?赵满仓举报你,是因为你害了他的亲戚!你杀他,根本就是怕罪行败露!”
“你胡说!” 沈墨嘶吼着,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我只是想活下去!想让我娘过上好日子!这有错吗?”
“想活下去没错,但不能踩着别人的尸体活!” 我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冷得像冰,“你娘要是知道你为了钱杀人放火,会不会认你这个儿子?我爹当年就是为了保护像你娘这样的普通人,才被走私犯害死的!你现在做的事,跟害死我爹的凶手有什么区别?”
这话像重锤砸在沈墨心上,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短刀 “哐当” 掉在地上,眼神里的狰狞渐渐褪去,只剩下绝望和迷茫。
“我…… 我错了……” 他突然瘫坐在地上,肩膀不停地抽搐,“我不该杀赵满仓,不该跟李默勾结…… 我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骂死我的……”
我没说话,只是握着绣春刀的手紧了紧。阳光透过巷口照进来,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他扭曲的人性 —— 一半是被仇恨蒙蔽的执念,一半是被贪念吞噬的灵魂。
阿柴和王捕头这时才追上来,衙役们立刻围上去,用新的铁链把沈墨锁得严严实实。王捕头捂着流血的额头,喘着气骂:“这狗东西,居然还藏着暗器,差点让他跑了!”
沈墨低着头,没再反抗,只是嘴里不停地喃喃着:“我错了…… 我娘会骂死我的……”
我捡起地上的铁莲花,上面还沾着他的血,暗紫色的毒液已经干涸。看着这枚偷学来的暗器,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酸涩 —— 红伶师傅一生钻研暗器,最痛恨的就是技法被恶人滥用。
“把他押回去,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探视。” 我对衙役说,又特意叮嘱,“看好他的伤口,别让毒扩散,等朝廷的人来了,要让他活着受审。”
押着沈墨往回走时,市集上的人纷纷鼓掌,有人举着刚买的馒头递过来:“林捕头,辛苦了!吃个馒头垫垫肚子!”
我摇摇头,笑着道谢 —— 这些淳朴的百姓,正是我爹当年想守护的人,也是我现在拼命查案的意义。
回到府衙,知府已经在堂前等着了,见沈墨被押回来,松了口气:“晚秋,这次真是惊险!还好你没事,不然我没法向朝廷交代。”
“大人放心,只是些小波折。” 我把淬毒的铁莲花放在案上,“沈墨偷学红伶师傅的暗器技法,还在暗器上淬毒,罪加一等。”
知府拿起铁莲花看了看,脸色凝重:“这红伶师傅的技法果然厉害,还好落在你手里,要是被坏人学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没说话,只是想起红伶师傅纸条上的话:“技法本无善恶,全看用在何人手中。” 是啊,铁莲花可以是惩恶扬善的利器,也可以是作恶多端的凶器,关键在于使用者的初心。
走出衙堂,追风师傅正站在梧桐树下,手里拿着个药瓶:“刚从红伶那丫头那拿来的解毒药,给沈墨用上,别让他死得太痛快。”
我接过药瓶,指尖碰到师傅粗糙的手掌,心里暖暖的:“师傅,沈墨偷学了红伶师傅的技法,您说…… 这算不算师门的耻辱?”
“不算。” 追风师傅摇摇头,目光望向远方,“他只学了技法,没学心法。真正的师门传承,是惩恶扬善的初心,不是害人的手段。你今天用正统技法打败他,就是在维护师门的尊严。”
我点点头,心里豁然开朗。是啊,红伶师傅教我暗器,是为了让我保护自己、惩治恶人,而不是像沈墨那样用来作恶。我守住了初心,就是守住了师门的传承。
回到自己的住处,我把红伶师傅送的铁莲花放在爹的笔记旁,又拿起沈墨的铁莲花对比 —— 两者外形相似,内里的力道和初心却天差地别。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把房间染成温暖的橘红色。我拿起绣春刀,在阳光下擦拭着刀身,刀刃映出我的影子,眼神坚定而明亮。
沈墨的暗器对决结束了,他的复仇梦也碎了。但我知道,这不是结束,江湖上还有无数像他这样的人,被仇恨和贪念蒙蔽双眼,走上歧途。
但我不怕。
因为我是林晚秋,六扇门唯一的女捕头,是追风师傅和红伶师傅的徒弟。
我的刀,我的暗器,都只为正义而用。
只要初心不改,不管遇到多少偷学技法的恶人,不管面对多少凶险的对决,我都能一一化解。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师傅们在为我鼓掌。我握紧绣春刀,刀身的温度透过刀柄传来,那是责任的重量,也是传承的力量。
下一个案子,不管是密室迷局,还是暗器对决,我都准备好了。
因为正义的刀,永远不会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