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把老板娘女儿说的 “救上吊女人” 的话抛给苏青,他突然就炸了。
整个人往地上一蹲,双手抓着头发嘶吼:“不可能!李伯说我娘是被老板娘逼死的!说老板娘抢了娘的秘方还关着她!”
我上前一步,踩住他垂在地上的衣角:“李伯还跟你说什么了?”
苏青猛地抬头,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他说…… 他说只要杀了老板娘,就能救我娘出来!还说老板娘的药里加了淡竹粉,我娘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你信了?”
“我能不信吗!他是我娘当年的学徒,他说的话我能不信?” 苏青突然爬起来要撞墙,“我杀错人了…… 我杀了救我娘的人……”
我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力气用得不小,直接把他按回地上:“现在撞墙没用,李伯呢?”
苏青愣了愣,突然大喊:“李伯!李伯肯定要跑!他怕我说出真相,早上就收拾行李了!”
这话一出口,我心里咯噔一下。
转头看向小张:“你去牢里看李伯,他还在不在?”
小张刚跑出去没半柱香,就慌慌张张跑回来:“晚秋姐!牢里没人了!狱卒说李伯半个时辰前说要上茅房,然后就没影了!”
县丞在旁边急得直跺脚:“这可怎么办?人跑了,线索断了!”
我没理他,脑子里飞速转着 —— 现在有两个选择:先抓苏青,免得他自残或跑了,但李伯肯定会带着秘方证据溜出城外;先追李伯,苏青情绪失控,说不定真会闹出人命,而且捕快人手不够。
正纠结的时候,突然想起师傅红伶以前说的:“正义要留余地,别顾此失彼。”
我当机立断,指着小李和小王:“你们俩,把苏青用锁链锁起来!”
“锁?锁哪里?” 小李愣了愣。
“锁染坊的柱子上!” 我拽过旁边的粗铁链,扔给他们,“绕两圈,锁紧点,别让他撞墙,也别让他咬舌!留活口,后面要对质!”
小李和小王赶紧上前,按住还在挣扎的苏青,铁链 “哗啦” 一声绕在柱子上,锁芯 “咔嗒” 扣死。
苏青还在喊:“放我出去,我要找李伯算账!”
“算账也轮不到你,我去!” 我扯过腰间的捕快牌,别在最显眼的地方,“小张,小刘,小陈,你们三个跟我走!”
“晚秋姐,我们去哪追?城门有四个,他肯定走最近的西城门!” 小张边跑边说。
“不,他不会走大路。” 我往染坊后院跑,“他是染坊出身,肯定知道后巷的靛草堆小路,那条路能直接通到西城门的侧门,比大路近一半!”
小张跟上我的脚步:“您怎么知道那条路?”
“去年追染坊逃工的时候走过,只有熟悉染坊的人才知道。” 我加快脚步,绣春刀在腰间晃着,“他学过追踪术,肯定会躲大路的关卡,走小路最保险。”
四个人沿着后巷的靛草堆跑,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也顾不上擦。
跑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看到西城门的侧门了。
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马车上搬行李 —— 是李伯!
“快!别让他上车!” 我喊了一声,率先冲过去。
李伯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脸色瞬间白了,赶紧爬上车:“车夫,快驾!快驾!”
车夫刚要扬鞭子,小张已经冲过去,一把拽住缰绳:“别动!六扇门办案!”
我上前一步,手按在绣春刀的刀柄上:“李伯,下来吧,跑不了了。”
李伯在马车上不肯下来,还想把行李扔下去:“我没罪!我就是想回老家,我没罪!”
“没罪?” 我跳上车,一把扯过他的行李,打开一看 —— 里面除了几件衣服,还有一个油纸包,打开油纸,是一本线装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 “染布秘方” 四个字。
我拿起小册子翻了两页,里面画着染布的步骤,最后一页写着 “苏绣娘手录”。
“这是什么?” 我把小册子举到他面前,“你抢苏绣娘的方子,还敢带着跑?”
李伯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这不是抢的…… 这是苏绣娘自愿给我的……”
“自愿给你的?” 我冷笑一声,“那你为什么要骗苏青,说老板娘抢了方子?为什么要挑唆他杀人?”
“我没有!” 李伯还在狡辩,“是苏青自己要杀的,跟我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 我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你腰间的短刀,是‘追风门’的断痕刀吧?师傅教我们用这刀追踪逃犯,护佑百姓,你倒好,用它来威胁苏青,躲关卡跑路?”
李伯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刀,眼神慌了:“你…… 你怎么知道这是断痕刀?”
“我怎么知道?” 我把绣春刀拔出来一点,刀身映出光,“我也是追风的徒弟,你说我怎么知道?”
这话一出口,李伯彻底瘫在马车上:“你…… 你是师妹?”
“别跟我攀关系,我没你这样的师兄。” 我把秘方小册子收起来,对小张说,“把他拉下来,用锁链锁上!”
小张和小刘上前,架着李伯下了马车,铁链 “哗啦” 绕在他身上。
李伯还在嘟囔:“我也是没办法…… 苏绣娘的方子太好了,我要是不抢,我永远都赶不上她…… 我只是想活下去,想把染布的生意做好……”
“想活下去?想做好生意?” 我蹲下来,看着他,“用抢方子、挑唆杀人的办法?师傅教我们‘染布要用心,做人要无愧’,你都忘了?”
李伯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肩膀在微微发抖。
小陈突然喊:“晚秋姐,你看这马车里还有东西!”
我走过去一看,马车的座位底下,藏着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 —— 里面是几包淡竹粉,还有一封信,是写给城外药铺的,让他们继续给李伯留着 “治眼的药”。
“你还想继续用淡竹粉害人?” 我把信扔在他面前,“连自己的同门师妹都骗,连救过你娘的老板娘都害,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李伯闭上眼睛,两行眼泪流下来:“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错了也晚了,跟我回染坊,跟苏青对质,跟老板娘的女儿道歉。” 我站起身,对小张说,“把马车也扣了,里面的东西都是证据。”
小张点头,开始清点马车上的东西。
我看着被锁在铁链里的李伯,心里没什么波澜 —— 做错事,就要受罚,哪怕是同门,也不能例外。
转头往染坊的方向走,阳光照着地上的靛草影子,拉得很长。
现在,李伯抓了,苏青锁了,接下来,就是让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十年前的事,把老板娘的死,都交代清楚。
这染坊的谜,也该彻底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