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金库门口没等多久,王二就跑回来了。
他抹了把汗:“头儿,李忠家翻遍了,没找着复刻钥匙!”
“他媳妇说,李忠最近没往家带过特别的东西,连账本都只在钱庄放着。”
我皱了皱眉:“知道了,先回六扇门。”
刚跨进六扇门,就见顺天府尹的轿子停在院里,老家伙正背着手来回踱步,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他看见我,立刻冲过来:“林晚秋!你查了这么久,一点进展都没有,户部又来催了!”
我没搭话,往审讯室走。
他跟在我身后,声音更冲:“李忠有不在场证明,赵德昌有动机!你别揪着李忠不放了!”
“不如把赵德昌押起来,先给百姓和户部一个交代!”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他:“押赵德昌?凭什么?”
“他有十多位商人作证,案发时在醉仙楼,没作案时间!”
顺天府尹瞪眼:“没作案时间又怎么样?百姓都觉得是他干的!”
“周元宝是京城有名的良商,捐钱修桥铺路,多少人念他的好!”
“现在他死了,百姓都等着凶手伏法,你不抓赵德昌,抓谁?”
我冷笑:“抓谁?抓真凶!不是抓个替罪羊!”
“大人要是想拿无辜者顶罪,自己去办,我六扇门不做这种龌龊事!”
顺天府尹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你!你这是抗命!”
“六扇门归顺天府管,我让你抓谁,你就得抓谁!”
我没理他,刚要进审讯室,就见小捕快跑过来:“头儿!不好了!”
“京城的商户联名上书,说您包庇李忠,要求您立刻严惩赵德昌!”
顺天府尹立刻得意起来:“听见了吧!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你要是再固执,小心百姓闹到皇宫去!”
我接过小捕快递来的联名信,上面密密麻麻签满了名字,还有不少按的手印。
信上写着 “周掌柜行善积德,却遭赵德昌毒手,恳请林捕头严惩凶手,还周掌柜公道”。
我看都没看,抓起联名信就往顺天府尹桌上扔:“哐当” 一声,信纸散了一地。
“大人自己看!”
“这些商户要么跟周元宝有生意往来,要么得过他的好处,他们的话能信?”
“您是想拿无辜者顶罪,还是怕我查下去,查出周元宝‘良商’名声下的龌龊事?”
顺天府尹的脸瞬间涨红:“你胡说八道什么!周元宝是什么人,京城百姓都知道!”
“你再敢污蔑他,我撤了你的职!”
我拔出绣春刀,刀鞘往桌上一磕:“想撤我的职?可以!”
“但必须等我查完案子,抓到真凶!”
“要是现在撤了我,这案子没人查,百姓闹到皇宫,大人也脱不了干系!”
顺天府尹被我噎得说不出话,半天憋出一句:“你…… 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甩袖就走,轿子 “吱呀” 一声抬出了六扇门。
王二凑过来:“头儿,这下麻烦了,商户和府尹都逼咱们,怎么办?”
我收起绣春刀:“还能怎么办?查!”
“去周元宝家,搜!”
王二愣了:“搜周元宝家?他都死了,能查出什么?”
我没解释:“让你去就去,带上几个靠谱的捕快,现在就走!”
王二不敢多问,赶紧点头:“好!我这就去叫人!”
半个时辰后,我们到了周元宝家。
周家是个大宅院,门口站着两个家丁,见我们来,赶紧拦着:“你们是谁?干什么的?”
我亮出捕快牌:“六扇门办案,搜查周元宝的书房!”
家丁脸色变了变:“我们家老爷刚过世,你们就来搜查,不太好吧?”
“再说,夫人说了,谁也不许进老爷的书房!”
我推开家丁,往里走:“办案要紧,耽误了,你们担得起责任?”
家丁不敢再拦,只能跟在我们身后。
周元宝的书房很大,摆着一张红木书桌,书架上摆满了书,还有不少古董字画。
我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里面都是些账本和信件。
我翻了翻,都是钱庄的普通账目,没什么异常。
王二在书架前翻找:“头儿,这儿都是书,没别的东西啊!”
我没说话,蹲下身,敲了敲书桌的桌面。
“咚咚” 声很实,不像有暗格。
我又敲了敲桌腿,忽然听见 “空空” 的声音。
我让王二过来:“把桌腿的木板撬开!”
王二赶紧找了把刀,撬开桌腿的木板,里面果然有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个黑色的木盒。
我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本加密账本,封面上没有字,纸页都泛黄了。
我翻了几页,上面都是些数字和代号,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但其中几页上,隐约能看到 “朝廷饷银” 的字样,还有不少款项的去向,都写着 “转至匿名账户”。
我心里一动,问旁边的家丁:“周元宝有个远房侄子,你知道吗?”
家丁点头:“知道,叫周小山,上个月还来家里过。”
“他在哪儿?”
“不知道,大概半个月前就离开京城了,说是去江南做生意。”
我把账本揣进怀里:“王二,派人去江南查周小山的下落,务必找到他!”
王二应了声 “好”,立刻让人去安排。
我们刚要走,周元宝的夫人就哭着跑过来:“你们凭什么搜我家老爷的书房!还拿走他的东西!”
“我家老爷一生行善,你们不能这么污蔑他!”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周夫人,我们是办案,不是污蔑。”
“这本账本里有朝廷饷银的线索,我们必须带走调查。”
周夫人扑过来想抢账本:“什么饷银!那是我家老爷的私人账本!你们不能拿!”
我侧身躲开:“周夫人,配合办案,否则就是妨碍公务!”
“要是账本里没猫腻,查清楚后,我们自然会还回来。”
周夫人见抢不到账本,坐在地上哭:“我家老爷死得冤啊!你们不抓凶手,反而来查他的账本,天理何在啊!”
我没理她,带着人就走。
刚出周家门,就见顺天府尹的人在门口等着。
那人走过来:“林捕头,府尹大人让我跟您说,别再查周元宝的事了,赶紧把赵德昌押起来,给百姓一个交代。”
我冷笑:“回去告诉大人,想押赵德昌,除非我死了!”
那人脸色变了变,没敢再说话。
回到六扇门,我把加密账本放在桌上,仔细翻看。
王二凑过来:“头儿,这账本加密了,怎么看啊?”
我指着账本上的数字:“你看,这些数字对应的是钱庄的日期和金额,旁边的代号,应该是账户的代号。”
“只要找到解码的钥匙,就能知道这些饷银都转到哪儿去了。”
“周小山是周元宝的远房侄子,匿名账户的开户人很可能就是他。”
“找到他,就能知道这些饷银的去向,也能找到周元宝被杀的真相。”
王二点头:“那我再派人去江南,加快速度找周小山!”
我摇头:“不用,周小山刚离开京城半个月,肯定走不远。”
“你让人去各个驿站查,看看他有没有登记过住宿,再查他的行踪路线。”
王二应了声 “好”,转身就去安排。
我看着桌上的加密账本,心里琢磨。
周元宝私吞朝廷饷银,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被杀,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
李忠知道这件事,所以被周元宝威胁。
那杀周元宝的,会不会是跟饷银有关的人?
正想着,小捕快跑进来:“头儿!不好了!京城百姓在六扇门门口闹事,要求您立刻严惩赵德昌!”
我皱了皱眉,抓起绣春刀就往外走:“走,去看看!”
到了六扇门门口,果然围满了百姓,都举着牌子,上面写着 “严惩赵德昌,还周掌柜公道”。
有人看见我,立刻喊:“林捕头!你快把赵德昌交出来!”
“周掌柜是好人,不能让他白死!”
我站在台阶上,大声说:“乡亲们,我知道你们想为周掌柜讨公道,但赵德昌不是凶手!”
“我们正在查真凶,很快就会有结果,请大家相信我!”
人群里有人喊:“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都查了这么久了,一点进展都没有!”
“肯定是你收了赵德昌的好处,包庇他!”
“对!包庇凶手,不是好官!”
喊声越来越大,还有人往我身上扔菜叶。
王二赶紧挡在我面前:“你们别太过分!林捕头一直在查案,没包庇任何人!”
我推开王二,继续说:“乡亲们,我林晚秋在六扇门当捕头,从来没收过任何人的好处,也从没包庇过任何凶手!”
“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抓到真凶,给周掌柜和大家一个交代!”
“要是三天后抓不到真凶,我自摘捕快牌,任凭大家处置!”
人群安静了下来,有人小声说:“既然林捕头都这么说了,咱们就再等三天吧。”
“是啊,林捕头办案一向公正,说不定真能抓到真凶。”
没一会儿,人群就散了。
王二松了口气:“头儿,您刚才太冒险了,要是三天后抓不到真凶,您可就……”
我没说话,转身往审讯室走:“提审李忠,我有话问他!”
到了审讯室,李忠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
我把加密账本扔在他面前:“李忠,你认识这个吗?”
李忠看了眼账本,脸色瞬间变了:“不…… 不认识!”
我冷笑:“不认识?这是周元宝的加密账本,里面记着他私吞朝廷饷银的事!”
“你跟了周元宝这么多年,会不知道?”
李忠的手攥得紧紧的,没说话。
我又问:“周元宝用你儿子威胁你,是不是因为你知道了他私吞饷银的事?”
李忠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震惊:“你…… 你怎么知道?”
我盯着他:“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杀了周元宝?”
李忠低下头,沉默了半天,才说:“我没杀他…… 但我知道是谁杀的。”
我心里一动:“是谁?”
李忠抬起头,眼神复杂:“是…… 是吏部侍郎的人!”
我愣了:“吏部侍郎?他为什么要杀周元宝?”
李忠苦笑:“周元宝私吞的饷银,有一部分给了吏部侍郎。”
“最近朝廷要查饷银的去向,吏部侍郎怕周元宝把他供出来,就派人杀了他。”
“我知道这件事,所以周元宝才用我儿子威胁我,不让我乱说。”
我盯着他:“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李忠叹了口气:“我怕…… 我怕吏部侍郎的人杀我和我儿子。”
“现在你查到了账本,我再不说,迟早也会被他们灭口。”
我皱了皱眉:“你有证据吗?证明是吏部侍郎的人杀了周元宝?”
李忠摇头:“没有直接证据,但我见过吏部侍郎的人跟周元宝见面,他们每次见面都很神秘。”
“案发前一天,我还听见周元宝跟人吵架,好像是在跟吏部侍郎的人谈饷银的事。”
我没再问他,冲门外喊:“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李忠被带走后,我坐在椅子上,心里琢磨。
吏部侍郎?
没想到这案子还牵扯到了朝廷官员。
看来事情比我想的还要复杂。
我对王二说:“派人去查吏部侍郎和周元宝的关系,看看他们有没有私下往来。”
“还有,查吏部侍郎案发当天的行踪,有没有可疑的人跟他接触。”
王二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我看着桌上的加密账本,心里暗下决心。
不管这案子牵扯到谁,不管有多大的阻力,我都要查到底。
一定要把真凶绳之以法,把私吞的朝廷饷银追回来。
给百姓,也给朝廷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