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着鸡窝头的小凯苦闷的说到：“啊，这个哔哔机我们是知道的，早就想买一个了，
做这买卖没个上万块，应该不行的吧，大哥你看我们三个像是能拿出那么大笔钱的么？”
继续吃着油条的刘胜勇听了，点头到：“我看你们也没有，那就是第二条了，
跟一个人去北边，去了该做什么，怎么做必须都听他的，这条路不要本钱，但就是危险，弄不好随时有丢小命的可能，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无所谓的小凯说到：“这有什么，道理我们都明白的，天上不会掉馅饼，只要有钱赚，我是都可以的，至于我朋友，得问问他们？”
“赚钱那肯定有的呀，不然谁没事跑那么远？前期我会给你们活动经费，后期在完成我的要求后，能赚多少，就凭你自己的本事了。”
“大哥，你就说怎么干吧，什么时候出发？”
“小凯呀，别急着做决定，你们三个都好好想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会儿我把那人的联系方式给你。
对了，另外帮我打听一件事。”
得到了准确消息，这会儿的小凯满脸都是笑意，说道：“什么事？”
“压缩机厂那边的事，一个叫林武峰的，帮我查查看他都得罪谁了，以及副厂长最后选了谁？”
本来以为是什么大事的小凯听了，立马笑道：“就这事呀？那不用打听了，我听我爸和人通电话提过，
那厂子的副厂长最后是定的一个叫周正诚的，他们厂子里的一个总工。至于你说的林武峰嘛，
他和谁有没有过节，这就不知道了？”
说着，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他右手边的一个小伙喊到：“周瑞，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有一个亲戚，
叫周什么的好像就是在这个周总工手底下工作吧，他会不会知道点什么内部消息？”
那叫周瑞的一听，也乐了，说到：“巧了不是，前两天我那远房表弟来我家了，听他那意思是他们厂子，有能力竞争副厂的，也就是这两人了。
那次听我那远房表弟的意思，他是想换个岗位，不打算跟着那个总工了，隐约间还说这个姓周太阴险。
喜欢背地里搞小动作，让他收集对那林什么的不利证据，他那个人，性格木讷，但是不蠢。”
刘胜勇听完，点点头，接着又追问了一句：“有没有说，那个姓周的是不是抓住了姓林的什么把柄？”
揉了下有些干涩双眼的周瑞，不确定的说到：“好像是有吧，记不清了，现在脑子里一片浆糊。”
恍然的小凯接话说到：“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我听家里人说，这个厂子要进行一次针对违规兼职的纪律审查什么的，
这估计是冲着姓林的去的，这下全通了，肯定是那姓周的干的，向上面交了什么东西，才会这样的。”
几人聊到这里，刘胜勇也基本弄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了，于是拍拍小凯的肩膀说到：
“谢谢大家了，至于去北边的事，我还是要在提醒你们几个一次，最好考虑清楚了，
异国他乡的，人生地不熟的，到了那里你们就成老外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那人的电话，想明白了就尽快联系吧，他随时可能出发。”
说完，起身离开了早餐店，拉开车门上车，发动汽车走了。
三个小年青，看着开车离开的刘胜勇，纷纷震惊的说到：“我靠凯哥，这家伙居然买了辆这么漂亮的小汽车哇？
真有钱，我们跟着他干，是不是也能买上这种小汽车呀？”
听着自己兄弟的话，看着开远了的小汽车，小凯的眼里充满了艳羡，同时说到：“我决定干了，你们自己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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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拉回到大约一个月前，即刘胜勇去山城的时间点。
厂里的职工们围在告示栏前，听着广播，看着里面刚贴出来的通知，纷纷议论到：
“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厂长哪次换人，不是空降呀，这回居然要从我们中间选，稀奇事稀奇事呀。”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听说别的厂也有这么干的，我那个表姐家大儿子的小表兄他们那厂就是这样的。”
“不稀奇，这上面的消息早就在传了，现在只不过是正式通知而已。”
“欸--这是好事呀，我看厂子里有能力竞争这个位置的也就周总工和林工吧？”
“他们？要是周总工还有希望，最近我可是好久都没见林工来厂子了，有点悬。”
围观人群中亲近林工的同事，听了反驳道：“怎么就悬了？林工只是借调到别的厂子做技术指导了，又不是不回来。”
“林工之前可是帮我们赚了大钱的，还分了房子，那周总工干了什么？没赚钱不说，还提议要引进什么设备，要花一大笔钱呢。”
周总工铁杆听到这话，红着眼说到：“你懂个屁，那是为了更好的赚钱，林工什么都不是。”
“我还是觉得应该选林工。”
“选周总工。”
两边的支持者，各自都有各自的理由，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大家没注意到的是，周总工也在远处默默的看着，听着。
当听到支持自己的时候，面带微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在听到反对自己，支持林工的时候，那脸黑的如焦炭，气愤的扭头就走。
后面跟着的周豪则是默默的看着，不发表任何的看法。
前面走了几步的周总工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周豪，面带微笑的说到：“你爸是不是出差回来了？晚上回家和你爸说一声，明天我去找他喝酒。”
不善言辞的周豪听了，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师傅。”
周总工见对方听清了，亲昵的拍拍肩膀，然后摆手说到：“行了，去忙吧。”
说完，又看了眼告示栏前的众人，想着副厂长位置的事，微微一笑，转身去办公室的同时低声喃喃到：“都是一帮无知的货，哼”。
在随后的时间里，厂子里大家对于选谁当副厂长的声音越演越烈，甚至有说自己也行的，也要试试。
但是更多的声音还是集中在两位工程师的身上，这其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更趋向于选林工的时候，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周总工慌了。
于是为了自己的钱途，他在某天的晚上，带着重礼和那份收藏了好久的字据。
去了那个贪财的朱尚晋，朱厂长的家，这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期间笑声不断，隐约的传出片段式的内容。
像什么“老周，你放心，心里有数”、“这东西在等几天在用”、“交给厂纪委”、“我会打招呼”等等。
可惜的是，当时并没有第三人听到，以至于两人聊了什么，做了什么样的交易，都没人知道。
随着竞选的日子临近，整个厂子反而变的莫名的安静，直到林工回到厂子里，才再次起了一丝波澜。
在上海的林工一连忙了好久，终于是把红星公司的事情理顺并都处理完了，刚闲下来，就接到自己压缩机徒弟传来的消息。
正好借调手续也到期了，加上竞选的事，都凑到一起了，想着两事一起办的他，连夜回到了苏市，第二天就出现在了厂子里。
有好多看到他的人，都热情的上前打招呼，并告知竞选的事。这一幕可是气的周总工回了办公室，发了好大一通火。
又过两天，准备好竞选材料交到厂党委组织部后，有同事私下夸赞林工，称机会很大，并且他本人也是支持的，这些人，基本都是微波炉的受益者。
听到这好消息的林工，在随后的几天里，不管是上下班，还是开会，脸上总是笑意不断。
这让表面满是衷心祝愿，实则心里骂骂咧咧的周总工很是不安和心慌，眼看自己找的几个人不靠谱，竞选又对自己越来越不利。
于是牙一咬发狠的他在开大会的前一天，按朱厂长说的时间点，匿名写了一封举报信，送到了厂党委组织部。
完了还自我安慰到：“林武峰，别怪我心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信封里面什么多余的话都没写，只是放了一份能证明林工私下出去做技术指导收费的单据以及提及《国有企业职工行为规范》的话。
就这东西就能证实林工触犯了计划经济时代国营企业对职工“禁止从事第二职业”的严格规定，以及取消竞选资格。
原本要在第二天开的全厂职工大会，也因为匿名信的事，延期了。
接着上班的时候，林工就被叫到了厂长办公室，朱尚晋看着眼前的人，唉声叹气的好一阵。
才假惺惺的恨铁不成钢的说到：“你是我们厂的老员工了呀，还是高级技术人才，怎么能犯这种错误呢？”
得知消息还没整明白的林工，慌忙的试图解释到：“厂长，我那就是去帮他们看看，也没有多说呀，况且也没泄露厂里的机密。。。”
不等林工说完，朱尚晋摆手打断到：“不用解释了，厂纪委那边会调查的，叫你来是要通知你，
暂停你手上的所有工作，安心在家配合厂里的调查，放心厂子是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的。
等有结果了，我会让人通知你的，今天就这样吧。”
说完，端起茶缸慢慢的吹着热气，悠哉的品了起来。见对方这种神态，无奈的林工只好起身，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办公室。
一直注视着的朱厂长，见林工消失在了办公室拐角，立马迫不及待的给媳妇打了一个电话。
屋外本想找厂长再说点什么的林工，刚折返回来走到门边，就很巧合的听到了屋里传来的电话内容，这对他来说打击不可谓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