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周毅手中锦盒里的巫蛊人偶泛着阴森的光,刺得人眼睛发疼。百官的议论声、太子党羽的叫嚣声交织在一起,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苏清鸢被两名禁军架着手臂,素白的衣裙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可她看向萧玦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信任——她知道,他一定会护着她。
萧玦猛地挣开拦在身前的禁军,玄色朝服的下摆扫过金砖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快步走到殿中,双膝跪地,头颅却依旧挺拔,目光直视着龙椅上的皇帝,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却丝毫不失亲王的威严:“父皇!此事定是栽赃陷害!清鸢行医多年,心怀仁善,连受伤的小动物都不忍伤害,怎会行巫蛊这等阴毒之事?儿臣与她相识至今,深知她的为人,她绝不可能参与谋反!还请父皇给儿臣三日时间,儿臣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还清鸢一个清白!”
“栽赃?”周明立刻上前一步,指着锦盒中的人偶,语气带着几分嘲讽,“靖王殿下,物证就在眼前,张公公又亲眼所见,难不成这巫蛊人偶是自己长了腿,跑到苏清鸢的衣柜里去的?还是张公公闲着没事,编造这些谎言来诬陷您和苏医女?”
太子也跟着开口,脸上满是“痛心”:“弟弟,事到如今,你怎么还在为苏清鸢辩解?巫蛊乃是大逆不道之罪,若是传出去,不仅会影响皇家颜面,还会动摇朝局根基!父皇暂且没有治你的罪,已是念及兄弟之情,你可别再执迷不悟了!”
萧玦转头看向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太子殿下,清鸢是太后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太后恐怕早已性命不保。如今她被人诬陷,你不帮着查明真相,反而在这里煽风点火,莫非……这一切,本就是你布下的陷阱?”
“你胡说!”太子被萧玦的话戳中要害,顿时涨红了脸,“我怎么会布下陷阱?我只是担心父皇的安危,担心大胤的江山!萧玦,你别血口喷人!”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殿中争执的两人,心中满是复杂。他知道萧玦的为人,自小到大,萧玦从不说谎,更不会做出谋反之事;可周明与张忠的证词太过具体,巫蛊人偶又实实在在摆在眼前,若是不处置,恐难服众。他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最终缓缓开口:“萧玦,朕知道你与苏清鸢情深,但巫蛊之事非同小可,朕不能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否定眼前的证据。”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几分:“念及你多年来为大胤立下的功绩,朕暂且不治你的罪,但你需立刻返回靖王府,禁足反省,不得外出,不得与任何人接触,待此案查清,再做定论。”
“父皇!”萧玦还想再争辩,却被皇帝抬手打断。
“此事就这么定了!”皇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周毅,你派人‘护送’靖王回府,务必看好他,不许他踏出王府半步!另外,将苏清鸢打入天牢,严加看管,每日送医送食,不得苛待,也不得让任何人探视!”
“臣遵旨!”周毅躬身领命,对身旁的禁军示意。两名禁军再次上前,一左一右地“扶”着萧玦,朝着殿外走去。
萧玦回头看向苏清鸢,眼中满是愧疚与坚定。苏清鸢读懂了他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用口型对他说:“我没事,等你。”
萧玦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回头,任由禁军将自己带出宣政殿。殿门外的雪花还在簌簌落下,落在他的肩头,瞬间融化,像是在为这场无妄之灾落泪。
回到靖王府后,萧玦立刻挣脱禁军的束缚,快步走向书房。影早已等候在那里,见萧玦回来,连忙上前:“王爷,您没事吧?陛下有没有为难您?”
“我没事,只是被禁足了。”萧玦坐在书桌后,手指紧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清鸢被打入天牢,我必须保证她的安全。影,你立刻安排暗卫,混入天牢,暗中保护清鸢,绝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更不能让太子的人趁机对她下手!”
“属下明白!”影躬身应道,“属下早已安排好了,天牢的狱卒中有我们的人,会暗中照顾苏姑娘的饮食起居,另外,还有两名暗卫伪装成囚犯,住在苏姑娘隔壁的牢房,一旦有异动,会立刻出手保护。”
萧玦听到这话,心中稍稍安定了些。他抬头看向影,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太子伪造巫蛊人偶的证据,你查到了吗?那个采买婆子刘妈,有没有找到?”
“找到了!”影从怀中取出一份供词,递到萧玦面前,“刘妈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她害怕被灭口,已经全盘招认,说是东宫太监李德全用五十两银子收买了她,让她将巫蛊人偶藏进苏姑娘的衣柜里。这份是她的供词,上面还有她的画押。另外,我们还查到,张忠在东宫负责采买时,贪赃枉法,挪用了大量公款,这些都是证据。”
萧玦接过供词,快速浏览一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很好!有了刘妈的供词和张忠贪赃的证据,我们就能在除夕宫宴上,揭穿太子的阴谋!影,你再派人去查王太医,看看他与郑贵妃还有哪些勾结,务必找到确凿的证据,让他们无从抵赖!”
“是!属下这就去办!”影躬身应道,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萧玦叫住他,语气带着几分郑重,“你再给天牢的暗卫传个消息,让他们告诉清鸢,我一定会尽快救她出来,让她安心待在天牢,不要担心,更不要做傻事。另外,给她带些她常用的医书和暖炉,天牢里冷,别让她冻着了。”
“属下记住了!”影点头应道,快步离开书房。
萧玦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心中满是对苏清鸢的牵挂。他想起昨夜在别院的雪夜,两人站在梅树下,交换成对的玉佩,许下相守一生的誓言;想起今日在宣政殿,她被禁军带走时,眼中的信任与坚定。这些画面在他脑海中交织,化作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他度过眼前的困境。
他知道,禁足只是暂时的,太子与郑贵妃的阴谋也终会被揭穿。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收集更多的证据,在除夕宫宴上,给太子与郑贵妃致命一击,救苏清鸢出来,兑现自己的承诺——八抬大轿娶她过门,让她成为自己唯一的王妃,带她去燕云,过安稳幸福的日子。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渐渐将王府的庭院染成一片素白。萧玦握紧手中的“清”字玉佩,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仿佛是苏清鸢在给他力量。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轻声说道:“清鸢,再等我几日,我一定会救你出来,我们的好日子,很快就会到来。”
书房内的烛火跳动,映着他挺拔的身影,也映着他心中对未来的期许。虽然此刻身陷困境,但他坚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他与苏清鸢,定能渡过这场难关,迎来属于他们的光明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