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书房的窗棂上,积雪折射着午后的微光,将室内映照得格外明亮。萧玦与苏清鸢相对而坐,桌上平铺着一张长长的宣纸,上面用墨笔清晰地绘制着巫蛊案的时间线,每一个关键节点都用红圈标注,旁侧附着对应的证据名称——从“太后突发怪病”到“毒香囊现世”,从“李公公被擒”到“东宫密信曝光”,一条完整的逻辑链如同蜿蜒的河流,将所有碎片化的线索串联成网,再无半分遗漏。
萧玦指尖落在“太后突发怪病”的节点上,目光悠远,仿佛又回到了案件初发时的紧张时刻:“还记得最初接到太后病重的消息时,满朝都以为是年岁已高、忧思过度所致,连太医院的医官都束手无策。若不是你坚持要入宫为太后诊脉,发现她脉象虚浮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毒素反应,我们恐怕至今还被蒙在鼓里,任由郑贵妃的阴谋一步步推进。”
苏清鸢顺着他的指尖看去,眼中也泛起回忆的涟漪:“当时太后的症状确实蹊跷——明明饮食作息如常,却日渐萎靡,夜间还频繁做噩梦,这与普通的衰老症状截然不同。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她寝宫仔细搜查,才在枕头下发现了那枚绣着缠枝莲的香囊。现在想来,那枚香囊就是整个案件的钥匙,若没有它,我们根本无法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东宫与郑贵妃。”
她伸手拿起桌上那枚作为证物的毒香囊复制品,指尖拂过细密的针脚:“郑贵妃为了让阴谋天衣无缝,特意让绣坊仿制了太后宫中常用的款式,甚至连香料的基础配方都一模一样,只在其中掺入了蚀心草粉末。这种毒素无色无味,吸入后不会立刻致命,只会缓慢侵蚀五脏六腑,恰好能伪装成‘衰老衰竭’的假象,可见她谋划此事绝非一日之功。”
萧玦点头,将一枚装着蚀心草粉末的瓷瓶推到苏清鸢面前:“太医院院判已多次核验,确认香囊中的毒素与这瓶粉末成分完全一致,且这种蚀心草只在西域少量产出,中原地区极为罕见。李公公的招供与东宫密信都提到,这批蚀心草是郑贵妃通过外戚势力从西域走私而来,专门用于制作毒香囊——这一点,仁心堂分号的掌柜也已证实,形成了‘采购-制作-使用’的完整证据闭环。”
话题转到李公公,苏清鸢的语气多了几分复杂:“他虽是郑贵妃的爪牙,却也是案件的关键突破口。若不是影带队在他与郑贵妃私会时将其擒获,我们很难拿到直接指向东宫的证据。最初审问时他还百般抵赖,直到我们拿出密信和购买账册,他才彻底崩溃,如实招供了所有细节——包括太子如何默许周峰安排死士暗杀你,如何计划在太后病危时栽赃嫁祸。”
“太子的参与是最让我意外的。”萧玦的语气沉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原以为他只是被郑贵妃宠坏的纨绔子弟,却没想到他早已被权力欲望吞噬,连自己的亲祖母都能狠心利用。密信中提到,他甚至主动提出要在太后的汤药中加‘安神药’,防止太后在宫宴上开口说话——这份狠毒,比郑贵妃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清鸢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平复情绪:“幸好我们提前拿到了这些证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我们手中不仅有密信、招供笔录、毒粉样本,还有东宫绣娘和杀手作为人证,更有吏部尚书、礼部尚书等老臣的支持,就算郑党官员想颠倒黑白,也无法掩盖真相。”
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正在训练的暗卫,声音带着几分坚定:“影已经按照计划,将人证安置在隐秘院落,每日进行证词演练;张御史也将证据卷宗整理完毕,只待宫宴当天呈给陛下;禁军统领和京郊大营的将领也已做好部署,确保能应对任何突发情况。我们现在就像拉满了弓的箭,只需等待除夕宫宴的信号,就能给太子和郑贵妃致命一击。”
萧玦也走到窗边,与她并肩而立,目光落在远处京城的方向:“这一路走来,看似顺利,实则步步惊心。从你冒险潜入东宫寻找密信,到我假装重伤麻痹敌人;从深夜提审李公公获取关键证词,到联络老臣争取支持——每一步都容不得半分差错。若不是你始终与我并肩作战,冷静分析局势,我恐怕很难坚持到现在。”
苏清鸢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信任的笑意:“我们本就是一起查案,缺一不可。你负责把控全局、部署兵力,我负责寻找证据、守护太后,只有相互配合,才能将这场阴谋彻底揭露。现在真相已经清晰,证据也足够确凿,我们不需要再担心任何变数,只需安心等待决战时刻的到来。”
萧玦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驱散了冬日的寒冷:“等此案结束,我会向父皇请旨,不仅要为自己洗刷冤屈,还要请求他严惩太子和郑贵妃,还太后一个公道,还朝堂一个清明。之后,我便带你离开京城,去江南过我们想过的日子——盖一座小院,种满你喜欢的花草,你开一家医馆治病救人,我陪你走遍山水,再也不管这些权力纷争。”
“好。”苏清鸢轻轻点头,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我还想在医馆旁种一棵桃树,春天开花时,我们就坐在树下喝茶;夏天结桃时,就分给邻里的孩子。没有阴谋诡计,没有生死危机,只有平淡安稳的幸福。”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的底气与默契在无声中流转。窗外的积雪渐渐融化,露出下面泛绿的草芽,仿佛预示着寒冬即将过去,春天就要到来。巫蛊案的全貌已彻底明晰,他们手中握着正义的武器,只需等待除夕宫宴的钟声敲响,就能让罪恶无所遁形,让光明重新照亮朝堂。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雪地上,如同两道坚定的屏障,守护着即将到来的正义与和平。决战的时刻越来越近,而他们,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并肩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