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鸢得知影跟踪到李公公深夜与长乐宫传递物品的消息后,心中更加笃定——郑贵妃与东宫的勾结绝非偶然,毒香囊的源头,定然与这两人脱不了干系。她坐在太医院的诊室里,手指无意识地翻着医书,脑海中却在飞速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如今已有了李公公传递物品的线索,若能再找到郑贵妃宫中与毒香囊相关的直接证据,便能彻底将她与东宫钉在巫蛊案的罪证上。
就在这时,太医院的院判匆匆走了进来,神色焦急:“清鸢,你快去长乐宫一趟!郑贵妃宫中的掌事宫女突然腹痛不止,其他医官都去太后寝宫侍疾了,皇后娘娘特意推荐你,说你医术高明,定能治好那宫女。”
苏清鸢心中一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去长乐宫诊治宫女,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探查宫中是否有与毒香囊相关的线索。她立刻起身,拿起诊箱:“院判放心,我这就过去。”
提着诊箱来到长乐宫,宫门处的侍卫见是苏清鸢,虽有几分警惕,却也不敢阻拦,毕竟是皇后推荐的医官。宫女将她领进偏殿,只见一个穿着青色宫装的宫女正蜷缩在榻上,双手按着小腹,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正是昨夜与李公公传递物品的那个掌事宫女。
“苏医正,你快救救她吧,疼得都快晕过去了!”郑贵妃坐在一旁的软椅上,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显然对苏清鸢的到来并不欢迎,只是碍于皇后的面子,才不得不请她来。
苏清鸢走上前,蹲下身子,指尖搭在宫女的腕间,凝神感受着脉象。脉象弦紧,伴有细微的紊乱,显然是腹部受寒,气血不畅所致,并非什么疑难杂症。她心中有了计较,一边假装认真诊脉,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殿内的环境——偏殿的桌案上放着一个绣绷,绷子上还绷着未绣完的布料,旁边散落着几缕金线和银针,显然是宫女刚才正在绣东西。
“娘娘放心,这位姐姐只是腹部受寒,气血淤积,我开一副温经散寒的药方,服用后很快就能缓解。”苏清鸢收回手,起身说道,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在了绣绷上。
就在这时,她故意脚下一绊,身体向前踉跄了一下,手中的诊箱“不慎”摔落在地,里面的药瓶、纱布散落一地。“哎呀,真是抱歉!”苏清鸢连忙弯腰去捡,手肘却“不小心”撞到了桌案,桌上的茶杯应声倒地,茶水泼洒而出,正好洒在了绣绷上。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郑贵妃见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怒意,“这可是本宫最喜欢的蜀锦布料,你赔得起吗?”
“娘娘恕罪,臣女不是故意的!”苏清鸢连忙拿起绣绷,假装慌乱地用帕子擦拭上面的茶水,目光却快速扫过绷子上的纹样——只见蜀锦布料上,赫然绣着一朵缠枝莲,针脚细密,配色是正红底缀金线,与太后宫中的毒香囊、皇后宫中的香囊纹样完全一致,甚至连花瓣的弧度、枝叶的缠绕方式都分毫不差!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赞叹:“娘娘恕罪,臣女一时失手,定会赔偿娘娘一块一模一样的蜀锦。不过话说回来,娘娘这香囊绣得可真好,这缠枝莲纹样精致又大气,臣女前几日在皇后宫中也见过一模一样的,听皇后娘娘说,这是东宫新出的样式,各宫都在跟着绣呢,没想到娘娘宫中也在绣。”
郑贵妃听到“东宫新出的样式”几个字,眼神瞬间闪烁了一下,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随即强装镇定地笑了笑:“不过是宫女们闲来无事绣着玩的,样式普通得很,皇后娘娘若是喜欢,送她一个也无妨。倒是苏医正,还是先给宫女治病吧,若是耽误了病情,本宫可担待不起。”
苏清鸢心中已然笃定——三个香囊出自同一批绣样,且都与东宫、郑贵妃有关,这绝非巧合!郑贵妃刻意回避“东宫”的话题,显然是在心虚,怕暴露她与东宫的勾结。她不再多言,俯身捡起地上的药瓶、纱布,重新整理好诊箱,然后提笔写下药方:“娘娘,这是药方,让宫女去太医院抓药,煎煮后温服,半个时辰内腹痛便可缓解。”
郑贵妃接过药方,看都没看,便递给身边的宫女:“快去抓药。”随后便对苏清鸢下了逐客令,“多谢苏医正今日前来,既然药方已开,那本宫就不留你了,宫女会送你出去。”
“那臣女告退。”苏清鸢躬身行礼,提着诊箱,在宫女的护送下离开了长乐宫。走出宫门的那一刻,她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刚才在殿内的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便会暴露自己的目的,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离开皇宫后,苏清鸢没有回太医院,而是直接去了靖王府。她知道,这个发现太过重要,必须立刻告知萧玦,让他尽快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来到靖王府书房,萧玦正在查看影传回的监视记录,见苏清鸢匆匆赶来,神色急切,便知道她定有重大发现,连忙起身:“清鸢,怎么了?是不是在长乐宫查到了什么?”
“萧九,我们找到关键证据了!”苏清鸢将诊箱放在桌上,语气带着几分激动,“郑贵妃宫中的掌事宫女正在绣香囊,纹样与太后的毒香囊、皇后的香囊完全一致,针脚、配色都分毫不差!我故意打翻茶杯,确认了绣绷上的纹样,绝对不会错!而且我提起这是东宫新出的样式时,郑贵妃眼神闪烁,明显是在心虚,这说明她和东宫定是一伙的,毒香囊的绣样,就是他们从东宫传出来的!”
萧玦听到这个消息,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快步走到桌前,拿起纸笔,快速画出缠枝莲纹样:“你确定三个香囊的纹样完全一致?没有任何差别?”
“我确定!”苏清鸢重重点头,“太后的毒香囊虽然针脚粗糙,配色暗沉,但纹样的轮廓、枝叶的缠绕方式与皇后、郑贵妃宫中的香囊一模一样,显然是出自同一批绣样,只是绣工不同,用料不同罢了。郑贵妃借着东宫的名义,将这种纹样的香囊送给各宫,很可能是想让毒香囊混在其中,在宫中传播,这样就算有人发现毒香囊,也只会怀疑到东宫,而不会想到她身上!”
“好!太好了!”萧玦紧握拳头,语气带着几分兴奋,“现在证据链已经完整了——东宫太监购买蚀心草,用于制作蛊毒;郑贵妃与东宫勾结,传播毒香囊纹样,利用时兴的香囊样式,将毒香囊送入各宫,目标很可能就是太后和其他反对他们的权贵!李公公作为中间人,负责传递消息和制作蛊毒的原料,那个锦盒里的东西,说不定就是制作蛊毒的关键药材,或是下一步行动的密令!”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雪景,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清鸢,我们不能再等了!现在证据确凿,必须立刻向陛下禀报,请求陛下下令,搜查东宫和长乐宫,抓捕李公公和郑贵妃,彻查巫蛊案的所有真相!若是再拖延下去,他们很可能会销毁证据,甚至对太后和我们痛下杀手!”
苏清鸢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陛下会不会相信我们?毕竟东宫是太子的居所,郑贵妃又是陛下的宠妃,没有足够的证据,陛下恐怕不会轻易下令搜查。”
“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萧玦转过身,语气带着几分自信,“影的监视记录、仁心堂掌柜的证词、皇后和郑贵妃宫中的香囊、李公公深夜传递物品的事实,还有你发现的绣样证据,这些足以证明东宫与郑贵妃的勾结,以及他们与巫蛊案的关联!太后如今也已清醒,她可以为我们作证,证明毒香囊确实出自东宫!”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今日午后,我就去宫中面见陛下,将所有证据一一呈上。你留在王府,若是有任何消息,影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切记不可再单独入宫,郑贵妃若是察觉到不对劲,定会对你不利。”
“我知道,你放心吧。”苏清鸢看着萧玦,眼中满是担忧,“你去见陛下,也要多加小心,郑贵妃在朝中定有党羽,说不定会在陛下面前诋毁你,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放心,我自有分寸。”萧玦走上前,轻轻握住苏清鸢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温柔,“等查清了巫蛊案,我就带你去京郊的别院好好休息,让你远离这些宫廷纷争。”
苏清鸢点了点头,心中满是温暖。她知道,只要他们并肩作战,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此刻,窗外的雪花依旧飘落,可她的心中却充满了希望——巫蛊案的真相即将大白,那些作恶之人终将受到惩罚,而她与萧玦的未来,也将迎来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