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靖王府后山,覆着一层薄薄的霜雪,林间寂静无声,只有寒风掠过枝桠的呜咽声。苏清鸢跟着萧玦踏上蜿蜒的石板路,心里满是疑惑——自从上次遭遇刺杀后,萧玦便总说要带她去一个“能让她安心”的地方,可这后山她从未来过,不知究竟藏着什么。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忽然出现一座隐秘的院落。院落围着青灰色的砖墙,墙上爬满了干枯的藤蔓,门口没有任何标识,若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这里藏着一处建筑。萧玦上前,轻轻推动虚掩的木门,“吱呀”一声,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
院内的景象与外面的萧瑟截然不同——地面扫得干干净净,墙角摆着几盆常绿的松柏,正对着门口的空地上,站着一位身着玄衣的男子。他身形挺拔,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腰间别着一把短刃,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
“殿下。”男子见萧玦进来,立刻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语气恭敬却无半分多余的情绪。
萧玦点了点头,侧身让苏清鸢走上前,声音比往日多了几分严肃:“清鸢,这位是影,我的暗卫统领,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苏清鸢有些惊讶,她虽知道萧玦身边有暗卫,却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她看向影,礼貌地点了点头:“影统领好。”
影抬眸看了苏清鸢一眼,目光锐利却不冒犯,随即又低下头,等待萧玦的吩咐。
萧玦走到影面前,语气郑重,没有半分玩笑:“影,你也知道,最近清鸢因为帮我查巫蛊案,已经被余党盯上,上次的刺杀只是个开始,往后还会有更多危险。”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影,继续说道,“从今日起,苏姑娘若遇任何危险,无需通报,你可直接调遣王府所有暗卫,不计代价护她周全。你的命,今后也需优先护她,明白吗?”
这番话一出,不仅苏清鸢愣住了,连一直面无表情的影也微微一怔。他跟随萧玦多年,深知暗卫统领的职责——只对主人负责,主人的安危永远是第一位。可萧玦此刻竟让他将苏清鸢的安危置于自身之上,足以见得苏清鸢在萧玦心中的分量。
影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拱手应道:“属下明白!属下影,见过苏姑娘,今后唯姑娘号令是从,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清鸢这才反应过来,萧玦带她来这里,并非只是让她认识影,而是要将他最核心的力量交予她。她看着萧玦的背影,心里满是感激,却也有些不安——暗卫是萧玦最坚实的后盾,他将影交给她,无疑是将自己的安危也间接托付了出去。
“殿下,这……”苏清鸢想拒绝,却被萧玦打断。
萧玦转过身,看着她,眼底满是温柔与坚定:“清鸢,你不用觉得有负担。京城局势复杂,巫蛊案的余党阴险狡诈,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有影在,我才能放心。而且,你护我康健,帮我查案,我护你安稳,本就是应当的。”
他走到苏清鸢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你不用怕麻烦我,也不用怕欠我什么。在我心里,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今后若是遇到危险,不要逞强,立刻让影派人通知我,知道吗?”
苏清鸢看着萧玦真诚的眼神,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只剩下满满的暖意。她知道,萧玦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安心,让她在这危机四伏的京城里,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后盾。
“多谢王爷。”苏清鸢轻声说,语气坚定,“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辜负你的信任,也不会让影统领为难。”
萧玦笑着点头,又对影叮嘱道:“你要时刻留意苏姑娘的动向,驿馆和太医院周边都要安排人手,不能有任何疏漏。若是遇到可疑人员,先控制住,再慢慢审问,务必查清他们的底细。”
“属下遵命。”影应道,随即起身,对苏清鸢微微颔首,便悄无声息地退到了院角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离开院落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萧玦牵着苏清鸢的手,沿着石板路慢慢下山。寒风依旧凛冽,可苏清鸢的心里却暖融融的。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在这京城里,不再是孤身一人——她有萧玦的守护,有影和暗卫的保护,还有了面对危险的勇气。
“萧九,”苏清鸢轻声说,“谢谢你。”
萧玦侧过头,看着她,眼底满是温柔:“跟我说什么谢?我们之间,不用这么见外。”
两人相视一笑,脚步也轻快了许多。月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像是要一直延伸到遥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