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扑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苏清鸢站在药膳坊门口,手里紧紧攥着那枚贴身佩戴的白玉佩,指尖早已将玉佩焐得温热,连上面“靖”字的纹路都变得清晰可触。她望着远方蜿蜒的官道,目光越过覆雪的屋顶,仿佛能看到官道尽头延伸向京城的方向——那是萧九离开的路,也是她未来想去的路。
寒风掀起她素色夹袄的衣角,她却丝毫未觉寒冷。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与萧九相处的点滴:柴房里他忍着伤痛却依旧温和的眼神,月下他教她画账本时认真的侧脸,黑衣人来袭时他挡在她身前坚定的背影,还有他离开前将玉佩塞进她手里时说的那句“等我回来”。那些画面像冬日里的暖阳,驱散了寒意,也让她原本慌乱的心渐渐变得平静而坚定。
曾经的她,只是个守着药膳坊、只想护着弟妹安稳生活的小掌柜,遇到困难会犹豫,面对危险会胆怯。可自从萧九出现后,她渐渐变了——他教她用清晰的账本管理生意,让她学会在商海中保持清醒;他教她面对刁难时沉着应对,让她懂得用智慧化解危机;他甚至在潜移默化中,让她生出了走出青溪、去更广阔世界看看的勇气。
“掌柜的,外面雪风大,快进来暖和暖和吧!”阿巧端着一杯热姜茶走出来,不由分说将杯子塞进苏清鸢手里,“刚有客人预订了年后的药膳礼盒,说要送京城的亲戚,咱们还得商量下礼盒的包装样式呢。”
苏清鸢接过姜茶,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传遍全身。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又抬头望了望远方的官道,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跟着阿巧走进店里。
前店的炉火正旺,映得整个屋子暖融融的。账房先生正在整理年底的账本,看到苏清鸢进来,笑着说:“掌柜的,今年咱们的净利润比去年多了三成,会员也发展到一百五十多人了,等开春了,咱们说不定真能在县城开家分店!”
苏清鸢走到柜台后,看着账本上整齐的数字,嘴角忍不住上扬。这是她和伙计们一起努力的成果,也是她为未来打下的基础。她想起之前和周伯昌聊起去京城的事,周伯昌曾担心她一个女子带着弟妹去京城会吃苦,可她现在不再害怕——她有经营药膳坊的经验,有越来越精湛的医术,还有面对困难的勇气,就算到了京城,她也有信心站稳脚跟。
“县城分店的事,等年后再议。”苏清鸢喝了一口热姜茶,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打算明年春天,带明轩和明玥去京城看看。明轩想考国子监,我也想在京城找机会,把咱们的药膳做得更好。”
这话一出,店里瞬间安静下来。阿巧和账房先生都惊讶地看着她——在他们眼里,苏清鸢一直是个恋家的人,从未想过她会真的离开青溪。
“掌柜的,您真要去京城啊?”阿巧有些不舍地问,“那这药膳坊怎么办?我们还能跟着您吗?”
“当然能。”苏清鸢笑着点头,“青溪的药膳坊交给可靠的伙计打理,咱们先去京城探探路,要是时机成熟,就在京城开一家更大的药膳坊,到时候你们都来帮忙,咱们一起把生意做得更大!”
账房先生也兴奋地说:“好啊!我早就听说京城的生意好做,咱们有这么好的药膳手艺,去了京城肯定能火!”
看着伙计们期待的眼神,苏清鸢心里满是暖意。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前行,还有这么多信任她、支持她的人陪着她。
晚上关店后,苏清鸢回到家,看到苏明轩正趴在桌上认真读书,苏明玥则在一旁绣着帕子。灯光下,弟妹专注的模样让她心里满是柔软。
“姐姐,你回来了!”苏明玥看到她,兴奋地举起帕子,“你看,我绣的栀子花好看吗?等明年去京城,我要把它送给京城的朋友!”
苏清鸢走过去,摸了摸帕子上精致的栀子花,笑着说:“真好看!明玥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明轩,读书累了就休息会儿,别熬坏了眼睛。”
苏明轩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期待:“姐姐,咱们真的明年春天去京城吗?我已经把《论语》背完了,到了京城,我一定能考上国子监!”
“当然是真的。”苏清鸢坐在苏明轩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不过去京城之前,你还要多学些知识,多了解些京城的礼仪,这样到了国子监,才能跟得上其他学子的进度。”
“我知道!”苏明轩重重地点头,眼神变得更加坚定,“我一定会好好读书,不会让姐姐失望的!”
看着弟妹充满期待的模样,苏清鸢心里暗暗发誓:无论未来遇到什么困难,她都要保护好弟妹,带他们去京城实现梦想,也要找到萧九,问清楚所有的事情。
夜深人静时,苏清鸢坐在房间里,将玉佩从衣襟内取出,放在月光下。玉佩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带着萧九的温度。她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靖”字,在心里默默说:“萧九,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不知道你是否还会回来,也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我不再是以前那个胆怯的苏清鸢了,我会带着你给我的勇气和牵挂,继续往前走。等我到了京城,我一定会找到你,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说完,她将玉佩重新贴身戴好,拿起桌上关于京城药材市场的书籍,认真研读起来。灯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专注,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和坚定。
窗外的雪还在下,却不再显得寒冷。因为苏清鸢知道,她的心中有光,有牵挂,有勇气,这些足以支撑她走过漫长的路,直到与萧九再次相遇的那一天。而在那之前,她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带着弟妹,带着药膳坊的梦想,一步一个脚印地朝着京城的方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