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苏沐晴毫不客气地,说出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她走到高斯宇的全息投影面前,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高大天才,我提醒你一下。我们,不是在做慈善,我们是在打仗!是在和一个,隐藏在世界最深处的、最古老、最强大的影子帝国,进行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
“战争,是最烧钱的游戏!我们未来,还有无数个地方,需要投入海量的、天文数字般的资金!星舰的研发、月球基地的建设、人工智能的迭代……哪一样,不是吞金的巨兽?”
“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将我们的技术,转化为最直接的资金,来反哺我们研发的机会。你却……要以不到成本价十分之一的、几乎等同于‘白送’的价格,把它卖出去?”
“我无法理解。”
苏沐晴的反对,是理性的,是专业的,是站在整个“未来集团”,未来发展的、宏观战略的角度上,所提出的、最合理的质疑。
然而,高斯宇,却只是微笑着,静静地听着。
等她说完,他才缓缓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足以让任何质疑,都烟消云-散的、洞悉一切的智慧与自信。
“沐晴,你说的,都对。”
“如果,我们,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军火商。那么,我的这个决定,确实,是愚蠢的,是疯狂的,是自掘坟墓。”
“但是……”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的深邃,仿佛穿透了办公室的墙壁,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直接,看到了万里之外,那些,正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窥探着这场战争的、“利维坦”的眼睛。
“……你要记住。我们,从来,都不是商人。”
“我们,是……规则的制定者。”
“而这一次,我们,就要通过这次‘定价’,来为这个,延续了数百年的、肮脏的军火游戏,制定一个……全新的规则。”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首先,品牌形象。”
“我们‘神谕军工’,从诞生的第一天起,所要做的,就不是‘贩卖死亡’,而是……‘终结战争’。我们要让全世界,所有的弱小国家,都清清楚楚地看到。当他们,遭受不公的、来自强权的侵略时;当他们,被整个世界所抛弃,陷入最深的绝望时……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个,愿意,向他们伸出援手的、正义的‘神’。”
“我们,绝不发国难财。我们,只为‘守护’,提供力量。”
“这种,扶弱抑强的、近乎于‘神只’般的品牌形象,其所能带来的、长期的、无形的价值,比区区十亿美金,要珍贵……一万倍!”
高斯宇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充满了谋略的弧度。
“其次,也是更重要的……是,制造恐惧。”
“你试想一下,如果你是‘利维坦’的那些决策者。当你看到,你的敌人,用一种,你完全无法理解的、‘跳楼大甩卖’般的价格,向一个贫穷的非洲国家,提供了,一批,足以碾压你最先进的常规部队的、神明般的武器时……”
“你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苏沐晴微微一怔,随即,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是啊……
她将自己,代入到了“利维坦”的视角。
她会怎么想?
她不会觉得,“神谕军-工”,是个傻子。
她只会觉得……恐惧!
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抑制的……巨大恐惧!
因为,对方的这种行为,只说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这种,足以颠覆世界军事格局的、神明般的武器的背后,其所需要的……制造成本,低到了一种……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匪夷所思的、令人绝望的……恐怖程度!
或者,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可能……
那就是……钱,对于“神谕军-工”来说,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们,根本不在乎,这点,在凡人世界里,流通的货币!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足以让“利维坦”这些,习惯了用金钱和利益,来衡量和操控世界的“旧神”们,对自己这个,全新的、神秘的、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敌人,产生……最深层次的、源于“未知”的……战略恐惧!
“没错。”高斯宇的声音,充满了赞许,“我要的,就是这种恐惧。”
“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所引以为傲的、用来控制世界的、那些金融和政治的游戏规则,在我的面前……一文不值!”
“我要让他们,在每一次,与我们为敌之前,都会因为,这种,无法被计算、无法被预测、无法被理解的恐惧,而……彻夜难眠!”
“这,才是,这次‘定价’,背后,真正的、最核心的……战略目的。”
“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心理威慑。”
听完高斯宇这番,充满了宏大格局和深远谋略的解释。
苏沐晴,彻底地,被说服了。
她的眼中,再次,闪烁起了那种,混杂着崇拜、欣赏与爱恋的、璀璨的光芒。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男人,他所站立的维度,和他所思考的问题,已经,远远地,超越了自己这个,商业帝国的女王。
他,是在,以一种“文明博弈”的、更高的视角,在俯瞰着,这整个世界。
“我明白了。”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她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在那张,充满了“神之武装”的订单的最后,亲手,敲下了,那个,充满了“仁慈”与“嘲讽”的、最终的报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