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昏黄的灯火照亮帐篷。余大海坐在桌边,手指捻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纸角微微发皱。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帐篷里围坐的众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我的升职任命书,送到了。明天,就出发上任。”
帐篷里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一片真诚的恭贺声。
“恭喜余老大!”
“这可太好了!早该如此了!”
黎锦闻言抬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恭喜大海。”
余大海笑着拱手,连声道:“多谢多谢,同喜同喜。”
谢凡却故意板起脸,捶了他一下:“不够意思啊你!怎么就这么丢下我们先走了?”
余大海嘿了一声,带着点自嘲:“哎呀,我可是除了黎锦之外,这帐篷里最老的老人了,最先走,不也算是理所当然嘛。”
“什么理所当然,”樊星在一旁接口,语气里满是敬佩,“他的战功摆在那儿,高得很。要不是之前那控制之法一直没摸索好,早就该高升了。”
穆北摸着下巴,沉吟道:“依我看,这次升职,绝不会是少将军官,最少也得是中将。”
“中将?”魏迅喆摇摇头,“他是北方疯子,哪坐得住中将的位置?依我看,副将差不多。”
余大海被说中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着承认:“确实是……副将。”
秋灵眼睛一亮,凑上前问:“余老大,那你要去哪里当副将啊?是不是在紫铜关?”
余大海摇摇头:“不是,是去其他城。”
李遖在一旁补充道:“紫铜关自我们来这儿起,就一直空着副将的位置,从没见过有人坐上去。”
秋灵更疑惑了:“为什么呀?不该多配些将领吗?”
话音刚落,帐篷门帘被掀开,黄少将大步走了进来,带着一身夜露的寒气。他正好听见秋灵的话,便接口道:“紫铜关并非没有副将编制,恰恰相反,有两个名额。那个姓李的中将,惦记这位置很久了;还有慕散,之前也差一点就坐上去。但你们不知道,真要是在紫铜关坐上了副将的位置,也就意味着,很快就要离开紫铜关了。”
谢凡皱眉:“这又是为什么?”
黄少将找了个位置坐下,解释道:“如今战事吃紧,各处将领都严重缺乏。紫铜关有大将军镇守,根基稳固,稳如泰山。这种情况下,自然要从这里抽调有能力的人,去支援其他那些尚不稳固的城关。只有所有的城关都稳了,我们这整个边关,才能真正算得上安稳。”
秋灵似懂非懂,又问:“哦……那既然李中将那么想要,给他就是了呀!慕将军想去,也该成全他呀!这样不就不缺人了吗?”
“猪脑子啊你!”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许力也大步走了进来,指着秋灵,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没那个本事,没实打实的军功,就算把位置给他,他坐得住吗?”
黄少将点点头,接过话头,语气严肃起来:“军队要的是有真本事的人,不是像慕散那样粗心大意,连招个兵都办不妥当的;更不是像那个姓李的,满脑子只想着功名利禄之辈。就算侥幸坐上去了又能怎么样?没那个能力,只会摔得更惨。军队里从不容许废物存在。想升职,得经过军队层层严格审批,每一步都得过硬,哪有那么容易蒙混过关的?就算真让你打通关系爬上去了,接踵而来的任务就能把你压垮。没本事应对,到时候可就不是降职那么简单了,很可能是战死沙场!”
众人听了,都若有所思地默默点头,帐篷里一时安静下来。
秋灵想了想,还是放不下心,又看向余大海,小声问:“那……余老大去了,会有危险吗?”
许力拍了拍余大海的肩膀,语气肯定:“战场上,哪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但他没事,他是靠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真本事,实打实上位,能胜任。放心,不打紧。”
余大海重重一点头,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帐篷里摆起了送行宴,几碟小菜,两坛烈酒,众人围桌落坐。
“来来来,别管那么多规矩,今天就为大海送行!”许力率先拎起酒坛,给余大海面前的粗瓷碗满上,“到了新地方,拿出你的狠劲,也别忘了我们这帮兄弟!”
余大海嘿嘿笑着,端起碗就跟他碰了一下,酒液溅出几滴,落在手背上,他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忘不了!这辈子都忘不了!”
谢凡在一旁早按捺不住,抢过酒坛给自己倒上,又给旁边的人一一添满,脸上笑开了花,“余老大这可是高升,得喝个痛快!以后我去你那儿蹭饭,可别不认啊!”他说着就跟余大海碰碗,嘻嘻哈哈的,眼里的高兴藏不住,仿佛升职的是自己。
余大海高兴得与他碰了一下,笑着一口闷。
黎锦端着碗,语气平静却真诚:“一路顺风,保重。”他话不多,眼神里的祝福却沉甸甸的。
余大海跟他碰了碰碗,“你也一样,照顾好自己。”
魏迅喆笑眯眯地举杯,语气热络:“余兄如今得偿所愿,真是可喜可贺。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提携兄弟一把。”他话说得滴水不漏,笑意却没抵达眼底,可任谁听着,都挑不出半分错处。
余大海浑不在意,只当是好话,仰头又干了满满一碗。
樊星看着余大海,眼里明晃晃的羡慕,“余老大,你这一步,我还得努努力才能跟上。到了那边,多立战功,等着听你的好消息!”他举杯时手都有点抖,是真心替人高兴,也盼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如此。
余大海举碗,“你也不赖,很快就到你了。”
穆北拍了拍余大海的肩膀,力道不轻,“早就该这样了,你的本事,担得起。好好干,别给我们丢人。”
余大海一口干了碗里的酒,豪气万丈:“那必须得。”
李遖和董浩一左一右,也跟着敬酒,话都朴实得很,“余老大,到了新地方别太累着”“缺啥少啥捎个信,我们给你想法子”,句句都是实在的关切。
余大海连声应着:“一定一定。”
秋灵坐在角落,手里捧着个没怎么动的空碗,看着眼前喧闹的场景,心里头闷闷的。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明明是该高兴的事,可看着余大海被众人围着敬酒,想着他明天就要离开,鼻子就有点酸。她没怎么说话,只在余大海看过来时,勉强笑了笑,小声说了句“余老大,一路小心”,声音轻得几乎被酒气盖过。
黄少将没多喝,只在众人闹得差不多时,端起碗,语气沉了沉:“余大海,到了新岗位,记住,军功重要,兄弟们更重要。守住城关是本分,护住弟兄们才是本事。别学那些急功近利的,一步一个脚印走,才能站得稳。”眼里是长辈对晚辈的期许。
“哎!记住了!”余大海已经喝得满脸通红,舌头都有点打卷,却还是用力点头,又跟黄少将碰了碗,仰头喝了个底朝天。
酒过三巡,两坛烈酒见了底。余大海酒量本就不算顶尖,加上心里高兴,来者不拒,终于撑不住,身子一歪,“咚”一声倒在地上,打起了响亮的呼噜,醉得人事不省。
黄少将笑着骂了句“这混蛋”,七手八脚把他抬到铺盖上。
次日天刚蒙蒙亮,送余大海上任的马车就停在了城外。几个兄弟合力,把还在酣睡的余大海抬上马车,他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大概是梦里还在喝酒。
秋灵站在人群后,看着马车缓缓驶远,扬起一阵尘土,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舍又涌了上来,她悄悄攥紧了衣角,直到马车变成个小黑点,才慢慢转过身,往城内走去。
余大海走了,怪人营的日头依旧东升西落,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可秋灵总觉得哪里空落落的。
她纵身一跃挂在沙地上铁架子上,这是卢成许诺给她的铁门框,反反复复修改了六次,最后成了复杂的铁架子。她双臂发力,做着引体向上。目光下意识往斜前方瞟去——那里原本该站着个举着沉甸甸铁锁的糙汉,见她来了,总会咧着嘴笑,鼓励她加油。
如今,那里只有两个大铁锁,却不见摆弄它们的人。
吃饭时,没人帮她打饭,再顺手从她碗里夹走属于她的肉,而后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大口吃饭。
到了夜里,帐篷里安静得过分。往日里,隔着两三个铺位,总能传来余大海那震天响的呼噜声,吵得人有时想捂耳朵,可真没了这声音,秋灵反倒翻来覆去,觉得枕头都硌得慌,连觉都睡不香了。
小剧场
刚刚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一个男的,开口就说:“你好,恭喜你中了二等奖30万!”我还没说话,他自己先哈哈哈大笑,接着又说:“不好意思,刚入这一行,第一次骗人,没忍住。”然后他挂了……挂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打过来:“你好,哈哈哈,不好意思我还是没准备好。”嘟嘟嘟…
第三次:“哈哈,不好意思打扰你两次,我确实是骗子,说中奖30万是骗人的,不过主管允许有2万的额度作为诱饵,我们两个人合作分了吧。”
“有这好事?”
“是的,不过你要先打2000做个样子。”
然后我被骗了20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