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的期限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刃。
包拯团队连夜离开大理,向北疾行。高原的风凛冽如刀,割在脸上生疼。展昭的肩伤未愈,每一次颠簸都带来一阵刺痛,但他咬紧牙关,不曾放缓速度。
“大人,前面就是唃厮啰的地界了。”公孙策勒马,指向远处连绵的帐篷群。炊烟袅袅,牛羊成群,看似宁静的草原却暗藏杀机。
雨墨轻轻策马靠近:“我打听到,羌王会盟明日就在十里外的圣湖旁举行。各部落首领都已到齐,但气氛紧张,听说前几天还发生了冲突。”
包拯目光深远:“金刀卫必然已经混入其中。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正当此时,一队骑兵扬尘而来,为首的年轻男子身着华丽皮袍,目光锐利如鹰。
“宋使远道而来,有失远迎。”男子在马背上微微欠身,“我是董毡,唃厮啰之子。父亲命我前来迎接。”
包拯还礼:“有劳王子。我们为会盟安全而来。”
董毡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宋使消息灵通。请随我来。”
唃厮啰的大帐内,炭火噼啪作响。年迈的首领面容憔悴,但目光依然炯炯有神。
“金刀卫...”唃厮啰喃喃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权杖,“野利郎烈那厮,三日前派人送来‘礼物’——我最信任的侍卫长的头颅。”
帐内一片寂静。包拯沉声道:“首领可知他们意欲何为?”
“分化,恐吓,然后收割。”唃厮啰苦笑,“有些部落已经动摇。明日会盟,若不能达成一致对外的决议,青海诸部就将分崩离析。”
公孙策上前一步:“首领,我们有一计...”
帐外突然传来喧哗声。一个满身是血的牧民跌跌撞撞冲进来,扑倒在地:
“白羌部落...全完了!金刀卫夜袭,牛羊尽掠,帐篷烧光,老弱妇孺无一幸免!”
帐内哗然。几个白羌族战士顿时红了眼,怒吼着要报仇。
董毡急问:“可知金刀卫去向?”
牧民抬头,眼中满是恐惧:“他们...他们往黑羌部落的方向去了!”
黑羌首领猛然站起:“不好!我的族人!”说罢就要冲出帐外。
“且慢!”包拯喝道,“这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若各位首领此刻带兵回援,会盟必然瓦解,正中了金刀卫下怀!”
黑羌首领转身怒目而视:“宋人!死的不是你的族人!”
帐内气氛陡然紧张,各部首领剑拔弩张,彼此猜疑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
展昭悄然移步,护在包拯身前。雨墨则悄悄靠近那位报信的牧民,眉头微蹙。
夜幕降临,草原上寒风刺骨。
包拯帐内,众人围坐商讨对策。
“那牧民有问题。”雨墨突然道,“他描述白羌部落惨状时,用的是标准西夏语中的‘掠夺’一词,而不是羌语说法。”
公孙策猛地抬头:“果然!金刀卫故意制造恐慌,挑拨离间!”
展昭按剑而起:“我去拿下他!”
“不必了。”包拯摇头,“既然识破,不如将计就计。公孙先生,依你之见?”
公孙策展开地图:“野利郎烈既要破坏会盟,必会在明日会场上发难。我们需提前布置,请君入瓮。”
董毡匆匆入内:“各位首领已暂时安抚,但疑虑未消。明日会盟,凶险万分。”
包拯目光坚定:“那就让明日成为金刀卫的葬身之日。”
翌日清晨,圣湖畔旌旗招展。各部落首领按传统围坐成圈,中间燃烧着象征和平的圣火。
包拯团队隐身在不远处的山丘后,密切关注着会场动静。展昭带领精锐的羌族战士埋伏在四周,箭已上弦。
“看,那个人...”雨墨突然低声道,指向一个正在给首领们倒马奶酒的侍从,“他手上的茧子,是长期握刀形成的,不是端盘子的人该有的。”
公孙策眯起眼睛:“还有三点钟方向,那个‘牧民’的骑姿太过标准,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会场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几个部落首领因为草场划分问题再次争执起来,几乎要拔刀相向。
突然,一群受惊的野马从湖边狂奔而过,冲散了几处帐篷。人群顿时大乱。
就在这混乱时刻,十余名金刀卫突然发难!他们扯去伪装,利刃出鞘,直扑唃厮啰!
“护驾!”董毡高呼,拔刀迎敌。
展昭如离弦之箭,从山丘上一跃而下,巨阙剑划破长空,瞬间挡开三把劈向唃厮啰的弯刀。
“保护首领!”展昭大喝,羌族战士纷纷加入战团。
金刀卫果然名不虚传,刀法狠辣,配合默契。但展昭剑术超群,如游龙穿梭于敌阵,每一剑都精准地化解致命攻击。
突然,一支冷箭从高处射向唃厮啰!展昭眼疾手快,挥剑格挡,箭尖擦着他的手臂飞过,留下一道血痕。
“高处有弓箭手!”公孙策在山丘上急呼。
雨墨早已挽弓搭箭,目光如炬:“交给我!”话音未落,三箭连发,远处应声倒下三个黑影。
会场内,战斗越发激烈。金刀卫且战且退,似乎有意将展昭引向湖边。
“展护卫,小心有诈!”包拯高喊,但厮杀声中,展昭已追出数十步。
突然,湖面炸开,五名金刀卫从水中跃出,刀光如网,罩向展昭!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杀招——野利郎烈料定展昭会勇追穷寇,早已在水中埋伏好高手。
展昭陷入重围,巨阙剑舞得密不透风,但水中突袭的金刀卫配合得天衣无缝,渐渐将他逼向深水区。
“展大哥!”雨墨惊呼,连发数箭支援,但都被金刀卫用刀挡开。
千钧一发之际,董毡突然吹响号角。四面八方涌出羌族骑兵,万箭齐发,射向湖中金刀卫。
展昭趁机反击,剑势如虹,一连刺倒两人,破开包围圈。
剩下的金刀卫见大势已去,纷纷咬碎口中毒囊,顷刻间全部毙命,不留一个活口。
战斗突然开始,又骤然结束。圣湖畔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湖水被染成淡红。
唃厮啰在众人护卫下安然无恙,但面色苍白。各部首领面面相觑,既庆幸逃过一劫,又后怕不已。
包拯快步走向湖岸,展昭正从水中走出,浑身湿透,多处挂彩,但眼神依然锐利。
“好一个野利郎烈...”展昭喘着气,“这根本不是暗杀,是表演!他向各部展示金刀卫的实力和决绝,就算失败,也能震慑人心。”
公孙策凝重地点头:“看那边。”
几位原本亲宋的首领正悄悄与唃厮啰保持距离,眼中满是恐惧。
野利郎烈的计策成功了。会盟虽未中断,但信任已然破裂。金刀卫的阴影笼罩在每个部落心头。
夜幕再次降临,包拯帐内灯火通明。
“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包拯打破沉默,“在金刀卫再次行动前,找到野利郎烈的藏身之处。”
雨墨抬头:“我今天注意到,那些金刀卫的靴子上都沾着一种特殊的红色黏土。这种土只出现在西北方向的魔鬼谷附近。”
董毡皱眉:“魔鬼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传说谷中有鬼,族人从不轻易靠近。”
展昭已然起身:“那我就去会会这些‘鬼’。”
包拯沉吟片刻:“兵行险着,亦可出奇制胜。展护卫,你带一队精锐连夜探查。公孙先生,你设法修复各部关系。雨墨,你继续留意金刀卫可能的各种踪迹。”
众人领命而去。
帐外,高原的星空格外明亮,却也格外寒冷。
展昭仰望星空,想起洱海沉船的那个夜晚。这一次,他不能再让敌人从手中溜走。
魔鬼谷中,野利郎烈擦拭着爱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棋局才刚刚开始,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慢慢瓦解这些羌人的意志,直到他们跪地求饶。
刀面反射出他冷酷的面容,帐外,金刀卫正在无声地磨砺兵刃。
草原的夜风中,隐约传来狼群的嚎叫,仿佛在预告着更多血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