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刀的蓝光彻底熄灭，墨渊脚下一滑，差点跪在地上。那堵石墙上的裂缝还在动，像一张干枯的嘴缓缓张开，竖瞳完全睁开了——不是血红，而是幽深如井口的黑，里面浮着无数扭曲的人脸，一闪即逝。
他喉咙一紧，刚凝聚的阴煞之气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吞掉，丹田空荡荡的，连系统界面都卡了一下，跳出一行字：
【混沌适配度：2.3%】
【潜能预载不可逆进程已启动，同化速率+0.1%\/刻】
“刻”是多久？没人知道。但墨渊能感觉到，左臂黑痕像活了一样在抽搐，皮肤底下有东西在爬，胸口残留的玄冥引根须虽断，可蓝血正从毛孔里渗出来，顺着肋骨往下淌。
灵汐手掐印诀，指尖结出一层薄冰，瞬间又被无形之力压碎。她咬牙低喝：“再待下去，我们会被这地方吸成人干！”
夜影没说话，猛地伸手拽住墨渊后领，往回拖了三步。就在墨渊刚才站的位置，地面无声塌陷，露出一个碗口大的黑洞，边缘长满森白骨刺，像是某种巨兽的胃囊开口，正缓缓蠕动。
“它不需要动手。”夜影声音哑得不像话，“你往前一步，就成祭品了。”
墨渊抹了把脸，蓝血混着冷汗黏在指缝里，他咧嘴一笑：“所以你是让我当逃兵？”
“是让你活着。”夜影盯着那只黑瞳，“你死了，它照样醒来。但你活着，才有机会知道谁把它关进来，又为什么选你当钥匙。”
墨渊眯眼，还想说什么，忽然胸口一紧，蓝血倒流回皮下，皮肤鼓起一道诡异的凸痕，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游走。系统提示再次弹出：
【检测到高阶意识锚定……反向追溯中……】
“操！”他抬手就是一拳砸向自己胸口，硬生生把那股异动打散。
灵汐趁机抬手，在岩壁上飞快划了几道符纹，指尖溢出的血丝融入石面，形成一道隐匿波动的屏障。“我撑不了太久，最多三次呼吸。”
墨渊环顾四周——裂缝中渗出的血珠已连成线，像血管一样向中央汇聚；空气中传来细微的咀嚼声，仿佛有无数口器在黑暗中开合，还有种说不清的压迫感，像是整座秘境都在呼吸。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节发青，力量值刚加过一轮，现在却不受控地颤抖。走了十步，腿一软，差点踩空台阶，整块石板在他脚下炸成齑粉。
“老子还没胖呢，怎么走路跟踩棉花似的？”他骂了一句。
夜影一把扶住他胳膊：“系统紊乱了。你和它的共鸣太深，每走一步都在加速同化。”
“那你说咋办？原地等死？”墨渊喘着粗气。
“走这里。”夜影取出铜铃，轻轻晃了三下。铃声无声，前方一条狭窄岩缝却微微扩张，露出一条幽深通道，壁面泛着肉膜般的光泽，像是从活体组织里撕开的一条路。
“这铃认得‘养’它的人的气息。”夜影低声，“能骗过表层守卫。”
灵汐边走边将一缕冰丝缠在沿途石棱上，每隔一段就打个结。“我在留踪。若它是按月相周期苏醒，七日内封印会回落，我们还有机会回来。”
墨渊踉跄两步，突然停下。他从腰间杂物堆里摸出半截毒囊——毒千机留下的那个，撕开一角，把里面残存的玄冥引汁液滴在一块碎石上，然后悄悄嵌进岔路口的岩缝里。
“万一它真能读我记忆……”他咧嘴一笑，“那就让它多做几个梦。”
夜影瞥了一眼，没说话，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三人刚钻进岩道，身后那堵石墙上的竖瞳缓缓闭合，裂缝收拢，血线退去，一切恢复死寂。只有那块染毒的碎石，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渗出一丝极淡的金光——功德金光在系统底层自主反应，像一颗埋进敌营的心跳。
岩道内狭窄潮湿，脚下不再是石头，而是某种弹性组织，踩上去软绵绵的，还带着温热。墨渊每走十步，系统就抽风一次——上一秒敏捷暴增，差点一头撞进侧壁的肉瘤里；下一秒防御飙升，拳头砸在墙上，震得整条通道抖了三抖。
“这破系统是不是吃错药了？”他骂道，“再这么下去，我不用它杀，自己就得把自己玩死。”
灵汐扶着他肩膀，声音虚弱但清晰：“你在强行压制同化，系统在自救性调节。别乱动属性点，否则经脉会崩。”
“不动怎么活？”墨渊冷笑，“刚才那一拳砸自己胸口，可是加了三点力量才压住那玩意儿乱窜。”
夜影走在最前，铜铃悬在掌心，时不时轻晃一下。通道前方出现分岔，三条路，肉壁上布满类似血管的脉络，缓慢搏动。
“走中间。”夜影说，“左边是消化道，右边是神经束，踩错一步，直接被分解成养料。”
“你对这地方挺熟啊？”墨渊眯眼。
“我只是听过。”夜影语气平淡，“葬音谷有本残卷，提过这种‘活体秘境’——不是阵法造的，是拿远古巨兽的尸体改的，心脏当核心，脑子当主宰，骨头当骨架，血肉当土壤。”
“所以这玩意儿是个死透的大妖？”墨渊啧了一声，“还挺环保。”
“但它醒了。”夜影回头看了他一眼，“而你身上的伤，是插进它心脏的钉子。”
墨渊笑不出来了。
他低头看左臂，黑痕边缘的金纹正在缓慢扩散，像蛛网一样爬上肩头。系统界面不断闪动：
【混沌适配度：2.5%】
【潜能预载进度：9%】
“老子现在是不是已经半只脚踏进坟里了？”他自嘲。
“不。”夜影摇头，“你是唯一能走出坟的人。”
话音未落，整条通道猛地一颤，像是巨兽打了嗝。前方肉壁剧烈收缩，通道开始闭合。
“快！”灵汐催动最后一丝灵力，冰丝爆开，暂时撑住通道顶部。
三人狂奔而出，终于冲进一处相对开阔的岩窟。地面干燥坚硬，没有肉膜，也没有血线。墨渊一屁股坐下，喘得像条狗。
“行了。”他拍了拍腰间杂物，“先苟住，等它睡回去，咱们再来拆它老窝。”
夜影站在洞口，铜铃收回袖中。他望着外面那条正在愈合的肉道，低声道：“它不是睡回去。它是在等你回来。”
墨渊一愣：“啥意思？”
“你留下那块毒石。”夜影转头看他，“它不是陷阱，是邀请函。”
墨渊脸色变了。
就在这时，他左臂黑痕猛地一烫，皮肤下浮现出一行古老符文，一闪即逝。系统界面突然黑屏一秒，再亮起时，多了一行从未出现过的提示：
【检测到外部指令输入……来源：未知……协议匹配度：47%……是否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