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朔听到这话,身形才放松下来,不过有些腿软,差点坐在地上,幸好旁边的吾丘寿王眼疾手快,才没有出丑。
萧非暗自松了口气。进宫这阵子当侍中,萧非慢慢知道了刘彻的底线,也知道了现在年轻的刘彻还是没有做到日后那样冷酷无情,另外就是自己还有这个列侯身份给兜底。所以自己偶尔的插科打诨,刘彻不会生气反而还很开心。
卫青一进来感觉殿内还是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又看到东方朔神色不对,给了萧非一个询问的眼神。
萧非只是冲着卫青摇摇头,并没有说话给他解答。
侍从们悄无声息地开始布置膳桌。萧非趁众人不注意,悄悄活动了下因长时间站立而发僵的双腿。
萧非目光看向东方朔,东方朔则趁机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萧非微微一笑以作回应。
突然又感到另外一人也对自己同样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跟着目光看去,原来是桑弘羊,显然,看他这样子也是受够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不过估计也是有饿了的原因。
十天后,萧非已不用天天陪着刘彻到处打猎,这日早上刚刚起来,回想和刘彻打猎时,刘彻在自己使骏马疾驰如风的情况下,在马上张弓搭箭,箭矢如流星划破长空,瞬间远处的一头鹿就应声倒地。
萧非到现在回忆起来,想起自己在远处看着刘彻狩猎时射中猎物时,那挺拔如松骑在马上,手举弓目光锐利如鹰看向远方的样子,还能感觉到刘彻的威严与霸气。
就在萧非从回忆中回到现实,正在碧瑶殿院中欣赏上林苑内的奇花异草时,忽见吾丘寿王与东方朔连衽而来。
萧非眼前一亮,赶忙迎上前去,“二位早啊!”
吾丘寿王与东方朔赶忙施礼,“酂侯!”
“不用多礼!”萧非看着二人,扫视二人双手,“二位这是......来还棋的?”
吾丘寿王闻言一怔,但是脸上居然毫无愧色。
东方朔还笑嘻嘻地,“酂侯说笑了,我们今日是来辞行的。”
吾丘寿王跟着说道:“陛下准我们先行回长安处理政务。”
萧非眯起眼睛,“所以,二位只是来辞行?”
“此等雅物,自然要物尽其用!”东方朔义正辞严。
吾丘寿王点点头,“我们打算路上继续切磋一二,回长安后再差人送还。”
“我猜你们也不会还棋。”萧非无奈摇头,“罢了,棋你们就先留着吧。”
吾丘寿王看了东方朔一眼,“我就说酂侯最大方了!”
东方朔“嘿嘿”一笑,正要道谢,忽听宫墙外传来桑弘羊的呼喊:“酂侯!酂侯!今日说好教我骑马呢!怎么还没起床吗?”人未至声先到。
只见桑弘羊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来,看到吾丘寿王与东方朔在,桑弘羊赶忙恢复礼数,冲着萧非施礼,“酂侯!”
东方朔眼珠一转,突然拉了吾丘寿王一下,冲着萧非道:“既然酂侯有正事,我们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咱们长安再见。”
二人匆匆离去时,萧非分明听见东方朔低声对吾丘寿王说:“快走快走,万一一会酂侯后悔怎么办......”
萧非看着二人背影摇摇头,十分无奈。
萧非脑子一转,我得逗逗你们。萧非动都没有动,只是冲着东方朔与吾丘寿喊道:“两位等等啊!我送送你们啊!”
“不用了~”两人没有停下,反而还加快了脚步。
待二人身影消失,桑弘羊立刻凑上前来,“君侯!他们来干什么?”
“你和他们住一起,你不知道吗?”萧非以为桑弘羊应该知道。
桑弘羊摇摇头,“一早就不见他们二人的身影了,没想到跑到你这里来了。”
“上我这里辞行来了。”萧非没好气道:“不过辞行是假,跟我说声不换棋是真。”
桑弘羊嘴角微翘,“他们确实迷上了你的将帅棋了。”说完桑弘羊想起自己来的正事急忙道:“君侯!今日陛下没有叫咱们随侍,该教我骑马了!”
“好吧!”萧非转头对侍立一旁的洗马吩咐,“把我的马车备好,再牵两匹温顺的马来。”
“不用了,不用了。”桑弘羊摇摇头,“我借了匹,已经交代好了在御宿苑外等候。”
“好吧!”萧非冲着洗马一挥手。
洗马立即带着人转身离去。
不多时,萧非与桑弘羊溜达着来到宫门外,只见一驾驷马马车便停在了宫门前。旁边是牵着马的侍卫。
“来!”萧非一指自己的马车,“上车!”
“上......上马车?”桑弘羊结结巴巴地问。
萧非挑眉,“怎么,你莫非想一路走到草场?”
桑弘羊有些局促,“我还没坐过列侯马车呢。”
萧非略有深意的看了桑弘羊一眼,“没事,你以后也会有机会成为列侯的。”故意在机会二字上加重了一下。
桑弘羊好似没有听出其中意思,反而十分开心。
来到上林苑草场。
萧非开始了教桑弘羊如何骑马。
不过桑弘羊在听完萧非讲解骑马要领后,愣是绕着马转了三圈,还是没敢上前。
萧非一拍脑门,“先学上马。”萧非示范道:“要左手握缰,右手扶鞍......不要怕它......”
桑弘羊有样学样,却在抬腿时总被卡住如何也上不去。
“来人!”萧非招呼侍卫,“扶着他上马。”
桑弘羊总是在被人扶着上马,不过桑弘羊他整个人歪歪斜斜地挂在马背上。不过桑弘羊借的那马儿倒也温顺,只是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摇了摇头。
“放松些!你这样僵着,马也会紧张。”萧非在一旁帮忙扶正桑弘羊的身子,“要知道马是能感受到你的紧张的。”
桑弘羊死死攥着缰绳,指节都因为用力过度泛了白。胯下马儿刚迈出第一步,桑弘羊就大声尖叫,整个人一下子伏在了马脖子上。
“没事,别害怕,没看我在旁边护着你呢么。”萧非和一名侍卫一左一右,萧非还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扶着桑弘羊。
桑弘羊额头沁出细汗,声音发紧:“君侯,君侯,你可千万别撒手。”
萧非看着桑弘羊现在的状态心想:“我当时是怎么学的,肯定不像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