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大量金军铁骑正以雷霆之势,朝着应天府疾驰而来。
为首将领身披重铠,眼中杀气如雷,恨意滔天。
正是金国四太子金兀术!
他此次南下,目的纯粹,就是为了替兄长完颜宗望报仇。
金兀术亲自率领本部精锐一万人马,直指应天府,誓要活捉大宋皇帝!以祭兄灵!
沿途,他从宋军残兵败卒口中得知,射杀其兄的竟然是宋将岳飞,这使得金兀术的暴怒更甚,行军速度也愈发凶猛,一路马不停蹄,不顾士卒疲惫,直扑南方。
金军如飓风南扑,日行百里,不顾疲惫,践踏村落,焚毁堡寨。
忽有斥候疾驰而来,跪于马前:“禀四太子,前方发现宋人龙旗,疑似皇族车驾!”
金兀术闻言大笑,目光炽热如火:“天助我也!”
他立刻整军,点精骑两千,亲率突袭。
再说赵楷一行,此时已悄摸摸的进入开封府境内。
前方一队宋军的铁骑如雷霆般呼啸而至,扬起的尘土弥漫了整个道路。
黄成肃迅速摆了摆手,示意护卫们停下,准备出示青龙旗。
“有青龙旗,殿下不必担心!”
黄成肃大声说道,胸有成竹。
然而,当这部宋军见到这面旗帜时,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拱手敬礼让道,反而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他们得到元帅宗泽的军令,朝廷南迁,东京各部人马留守,四处侦查,防止金人再犯东京。
而对方居然持有皇室的龙旗!
宋军的一名将领缓缓走上前:“你们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此地?”
赵楷的心脏猛地一跳,对黄成肃道:“咱们绕路!不要节外生枝!”
然而,黄成肃却依然信心十足,举起青龙旗:“殿下勿要担忧,有青龙令,没人敢阻拦!”
说着,便大大方方的喝问对方:“瞎了你们的狗眼,见了天子龙旗还敢挡道,都滚一边去!”
“放肆!”
宋军将领猛地一拍马鞍,面色冷峻:“胆敢伪造天子龙旗?来人,将他们尽数拿下!”
“他娘的,你是谁的部下.......”
黄成肃在皇城司多年,常常仗着身份无视达官显贵,对方区区一个武夫,也敢查自己!
大不了全都杀了!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之际,闷雷般的铁蹄声滚滚而来。
蹄声如雷,黄成肃脸色大变:“不妙,是骑兵!”
赵楷探头一看,远处尘土滚滚,旌旗猎猎,金人铁骑凶猛如猛兽一般扑向他们。
“快走!快走!”
赵楷惊叫,拍打车厢:“掉头!速速掉头!”
黄成肃大喊:“挡住他们!”
二十个皇城卒脑子翁的一声,纷纷瞪大双眼:“挡住金军铁骑?我们?”
拦路的这队宋军骑兵也慌了,为首将领怒喝一声,火速撤离。
然而,金军乃精骑,转瞬即至,犹如黑云压顶。
他们兵分数路,分别截杀那队宋军。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队宋军骑兵便被射翻在地,砍掉头颅。
黄成肃心头一沉,冷汗瞬间涌了出来,眼中充满了恐惧,之前的自信与轻敌,瞬间被无情的现实所粉碎。
“愣着作甚,快走!”赵楷拼命地叫喊,但已然为时已晚。
金兵呈扇形合拢,将他们团团围住。
马车被掀翻,黄胖提点手中的青龙旗被金人一把夺过,扔在地上,然后被金人的马蹄践踏得稀烂。
黄胖提点此时才意识到,他引以为傲的“皇家至高信物”,在金人眼中,不过是一块破布而已。
他的自信瞬间崩塌,肥胖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眼中的得意被巨大的恐惧所取代。
太上皇赵佶和郓王赵楷从翻倒的马车中被狼狈地拽了出来。
赵楷年轻体力好,欲弃车逃命,却被乱军绊倒,滚入泥中。
他们还未及反应,便被金兵粗暴地推搡着跪在地上。
金兀术策马而来,高踞马背,冷冷地俯视着这群俘虏。
当他的目光落在赵佶和赵楷的脸上时,他愣住了。
这并非他熟悉的那个年轻的“大宋皇帝”!
心中顿时失望,但随即又燃起了一丝狞笑,活捉了大宋的太上皇和郓王,也算是一份意外的“大礼”了!
金兀术指着赵佶和赵楷,用生硬的汉语厉声问道:“尔等何人?!”
赵佶和赵楷吓得魂飞魄散。
赵佶颤抖着,想要解释自己的身份,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楷虽然平时机变百出,此刻却也面如死灰,身体筛糠般颤抖。
“我是……我是大宋太上皇……”赵佶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细若蚊蝇。
金兀术闻言,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蔑视与嘲弄:“太上皇?哈哈哈!原来是大宋的丧家之犬!你们的皇帝跑了,你们也想跑?!”
他挥了挥手,几名金兵便粗暴地将赵佶和赵楷拖了起来。
赵楷在被金兵拖拽的过程中,心中悔恨交加。
他想起了黄胖提点那面“所向披靡”的青龙旗,想起了自己那自以为是的“避开宋军”的骚操作。
如果,如果当时他没有改道,而是直接面对刘光世的部队,或许他们会被宋军盘查。
但至少,不会落入金人之手!
他自以为是的聪明,最终将自己和太上皇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赵楷感到无比羞辱,被金兵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他身上的锦衣被撕裂,脸上沾满了泥土。
他曾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执掌皇城司,玩弄权术,自以为能掌控天下。
如今,却像一条狗一样被金人俘虏,任人宰割。
“休要对太上皇动粗!”
皇城司提点黄成肃挣扎呼叫,尚欲反抗,立刻被长枪贯喉,死于非命。
余者二十名皇城卒尽数被金兵当场屠戮。
眼看着亲信们一个个死状凄惨,赵楷满面泥水,惊恐万状,哀求道:“我乃郓王赵楷,愿降,愿献宋军情报!”
金兀术一鞭抽来:“狗东西!你等射我兄斡离不,今日本帅要你血债血偿!”
“不关朕的事.......”
赵佶刚要解释,却被金兵推倒在地,头触寒石,浑身颤抖,不复昔日帝王威仪。
秦桧也被金兵擒住,却神色冷静,毫无惧色。
哪怕他的夫人王氏被一群金兵围着嬉闹,他也面无表情,视若无睹。
金兀术盯着秦桧,惊异道:“你这宋人倒是有几分骨气,先留你一条狗命。”
太上皇赵佶和赵楷父子俩被五花大绑,丢上马背,如同死狗。
“父皇,孩儿害了您啊!”
赵楷悔恨痛哭,心中一片冰凉。
他的“暗子”,“避开宋军”……所有的骄傲与自信,都在这一刻,被金人的铁蹄无情地碾碎。
悔恨、恐惧、绝望,将他彻底淹没。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赵楷的野心,黄成肃的狂妄,秦桧的抱负,皆在金人铁骑之下碎了一地。
这一场自信满满的逃亡,终以惨烈收场。
父子二人,拼尽全力,从囚笼中逃脱,却又在野外遭遇了金人的铁骑。
他们从一个牢笼,跌进了另一个,更大的,更加冰冷与绝望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