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traphos塔顶,观星台。紊乱的能量风暴逐渐平息,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紧绷的寂静。星云漩涡的旋转恢复了缓慢而沉重的节奏,亿万星辰的光芒黯淡却稳定,不再有那种濒临爆发的刺目闪烁。穹顶中央,青龙虚影凝实了一丝,龙眸中的碎金光芒微弱却坚定,龙躯上缠绕的电光平稳了许多。
星核副体——那枚混沌雷球表面,赵静清留下的碎金道痕依旧如同蛛网般覆盖着亮白色的裂痕,但裂痕深处狂暴能量的冲击明显减弱,道痕的光芒虽然微弱,却不再剧烈闪烁,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雷球内部,那点暗紫色的蚀魂烟核心似乎也沉寂了下去,不再释放明显的干扰波动。
危机被暂时遏制,但代价巨大。
哈利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靠着中央的水纹巨石,剧烈地喘息着,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脸色苍白如纸,浑身被冷汗浸透,丹田深处的雷霆道种光芒黯淡到了极点,传来阵阵空虚的刺痛感。强行引导星核能量注入城堡“归墟”机制,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精神和道元。
但他碧绿的眼眸深处,除了疲惫,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明悟和沉淀。刚才那一刻,与赵静清道痕的共鸣,引导狂暴能量归墟的过程,让他对雷霆道种之力的本质有了更深的理解。它不仅是毁灭性的力量,更蕴含着流转、净化与守护的意境。
邓布利多教授静立在一旁,半月形眼镜后的湛蓝眼眸深邃地注视着逐渐稳定的星核,脸上并无喜色,只有一种深沉的凝重。他手中的老魔杖已然收起,但哈利能感觉到,刚才那精准无比的“泄压”辅助,对这位年迈的校长消耗同样不小。
“归墟……并非解决之道,哈利。”邓布利多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它更像是一个……紧急泄洪闸。我们暂时疏导了积压的毁灭性能量,避免了最坏的结局。但星核本源的创伤并未愈合,玄诚留下的蚀魂烟污染也并未根除。它们只是被暂时稀释、分散到了霍格沃茨守护魔法阵的底层循环中。这就像将毒药倒入大海,海水暂时无恙,但毒药本身依然存在,甚至可能随着循环……缓慢积累,产生更深远的影响。”
哈利的心沉了下去。他明白了。归墟只是权宜之计,是饮鸩止渴。星核的问题根源未解,玄诚的威胁依然悬顶。
“那我们该怎么办?”哈利挣扎着坐直身体,声音沙哑地问道,“如何才能彻底修复星核?清除蚀魂烟?”
邓布利多缓缓摇头,目光投向祭坛上那枚布满裂痕、彻底死寂的雷霆令牌晶石:“我不知道。这超出了我的知识范畴。或许……答案仍在静清先生留下的传承之中,或者……需要找到玄诚力量的真正弱点。”他的目光变得锐利,“但在此之前,我们还有另一个迫在眉睫的威胁需要解决。”
他的视线转向哈利:“你带回来的那样东西……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它现在何处?”
哈利心中一凛,立刻答道:“还在布莱克老宅,被赵教授的道痕封印着。但道痕的力量正在衰减,封印并不牢固。而且,我怀疑伏地魔在上面设置了某种‘心锁’,强行摧毁可能会引发可怕的反噬。”他简略地讲述了雷古勒斯日记中关于“真正的格兰芬多”和“毁灭赠礼”的线索。
邓布利多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心锁……真正的格兰芬多……”他低声重复着,良久,才缓缓道,“雷古勒斯·布莱克……他确实发现了一些关键。伏地魔傲慢而偏执,他设下的‘锁’往往与他的自负和恐惧相关。斯莱特林的挂坠盒……‘真正的格兰芬多’……这或许真的是一条可行的路径。”
他看向哈利,目光中带着期许:“关于如何安全摧毁魂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禁书区,或许藏有古老的记载。而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也有一件……非常特殊的遗物,或许能与‘真正的格兰芬多’产生共鸣。但这需要你自己去发现和印证,哈利。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考验。”
哈利重重地点头,眼中燃起坚定的火焰。他明白,摧毁魂器,是击败伏地魔的关键一步,也是解决当前危机的重要环节。
“我会找到方法的,教授。”
就在哈利和邓布利多在塔顶商讨对策的同时,霍格沃茨城堡的阴影之中,几股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地窖,斯内普办公室。
阴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魔药气味。西弗勒斯·斯内普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隐没在书架投下的阴影里。他手中捏着一小片晶莹的、边缘散发着微弱暗紫色寒气的冰晶(上次在塔楼附近发现的蚀魂烟残留),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里,却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警惕、忌惮,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他面前的羊皮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关于能量腐蚀、灵魂污染和东方炼金术符号的推演公式。突然,他羽毛笔尖一顿,猛地抬头,看向办公室角落一面被黑布覆盖的镜子(非厄里斯魔镜,而是某种黑魔法探测装置)。镜面之下,一丝极其微弱、却与他手中冰晶同源的邪恶波动,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荡漾开来。
“又出现了……”斯内普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在城堡北翼……靠近禁林的方向……这次更清晰……像是在……试探城堡的防御节点?”
他黑袍一甩,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滑出办公室,朝着波动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格兰芬多塔楼,男生宿舍。
罗恩·韦斯莱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坐起身大口喘气,冷汗浸湿了睡衣。他刚才梦到一只巨大的、眼睛流着黑血的蜘蛛,正在城堡下水道里编织一张巨大的、粘稠的网,网上粘着许多模糊的人影……
“梅林的胡子……”罗恩心有余悸地嘟囔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枚仿制窥镜。窥镜冰凉,没有任何动静。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隔壁床的纳威·隆巴顿也在睡梦中不安地翻动着,嘴里含糊地念叨着“奶奶……不要……”
一种莫名的压抑感,笼罩着格兰芬多塔楼。
城堡八楼,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对面。
德拉科·马尔福脸色苍白地站在那堵光秃秃的墙壁前,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挣扎和一丝疯狂的决绝。他手中紧紧攥着那本黑色封皮的日记本,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必须……必须这么做……”他对着墙壁喃喃自语,声音颤抖,“主人需要……需要一个新的……更强大的……入口……那个东方人的塔楼……防御太强了……这里……这里或许……”
他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在墙前来回走了三次,心中疯狂地想着:“我需要一个能藏东西的地方……一个能避开所有人耳目的地方……一个能连接……更深层力量的地方……”
轰隆隆……
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堆满各种杂物、散发着灰尘和霉味的房间——有求必应屋。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扭曲的光芒,快步走了进去。日记本在他手中,散发出不祥的微光。
Astraphos塔顶。死寂是永恒的主题,但似乎又与之前有些许不同。
赵静清寂灭的躯壳依旧倚靠水纹石,眉心那点碎金光芒依旧黯淡。然而,在星核被暂时稳定、能量归墟之后,他冰冷躯壳周围那令人窒息的绝对死寂感,似乎……减弱了极其细微的一丝?仿佛冬眠的土壤深处,有了一缕几乎无法感知的生机在酝酿?但这变化太过微妙,连近在咫尺的哈利和邓布利多都未能察觉。
祭坛上,那枚布满裂痕的令牌晶石死气沉沉,再无动静。
遥远的破碎道观中。玄诚周身的蚀魂烟缓缓盘旋,他暗紫漩涡般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冰冷的讥讽。
“归墟?倒是好手段!竟能想到用霍格沃茨的守护阵来稀释贫道的蚀魂烟和星核暴走之力?邓布利多……不愧是此界顶尖的人物。”
他掐指推演,天机依旧被霍格沃茨的强大守护和星核此刻的“沉寂稳定”状态遮蔽,但这一次,他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残酷的弧度。
“可惜……归墟虽妙,却治标不治本。蚀魂烟已融入城堡地脉循环,如同种子,只会缓慢生长、蔓延……待其积累到一定程度……哼!”
他目光转向面前悬浮的、另一面较小的水镜。镜中景象模糊,隐约可见霍格沃茨城堡北翼禁林边缘,一丝微不可查的暗紫色烟雾正从地面渗出,如同活物般悄然侵蚀着古老的结界符文。
“更何况……贫道岂会只有一手准备?”玄诚冷笑,“那个叫马尔福的小子……心中的黑暗与恐惧,可是上好的……引路香啊。有求必应屋……真是个有趣的地方……或许能成为一柄……从内部刺穿的利刃?”
他周身蚀魂烟再次翻涌,一道更加隐秘、带着蛊惑意念的波动,穿透虚空,悄无声息地射向霍格沃茨城堡……
Astraphos塔顶。哈利在邓布利多的示意下,勉强支撑着站起身。虽然虚弱,但眼神已然恢复了锐利和坚定。
“你需要休息,哈利,但时间不等人。”邓布利多看着他,语气严肃,“星核的稳定是暂时的,玄诚的威胁迫在眉睫,魂器也必须尽快解决。你的当务之急有三。”
“第一,尽快恢复力量,并尝试在图书馆禁书区和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寻找安全摧毁魂器的方法。记住雷古勒斯的线索。”
“第二,留意城堡内的任何异常。玄诚的蚀魂烟可能已经以我们未知的方式渗透进来,斯内普教授和费尔奇先生会加强巡逻,但你拥有道种感知,或许能发现他们忽略的细节。”
“第三,”邓布利多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尝试与静清先生留下的……痕迹沟通。虽然他已沉寂,但道痕、令牌,甚至这座塔楼本身,或许还残留着他的意志碎片。在关键时刻,它们可能会给予你最后的指引。你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哈利重重地点头,将每一项使命都刻在心里。他看了一眼祭坛上死寂的令牌,又望向窗外逐渐亮起的霍格沃茨城堡,碧绿的眼眸中倒映着晨曦,也燃烧着不容退缩的决意。
“我明白,教授。”
新的征途,已然开始。而阴影中的猎手,也已张开了更大的网。风暴,正在加速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