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阳外围的荒坡营地，夕阳刚沉下地平线，就传来一阵急促的 “簌簌” 挖土声。
沈砚站在营地西侧的土坡前，看着石夯率领二十名猿怪围在空地，个个撸起袖子，布满黑毛的粗壮手臂青筋凸起，指尖扣住泥土时竟能划出浅沟，动作快得几乎出残影。
这是墨山猿怪世代传下的挖洞天赋，在松软的荒坡地带，速度比唐代工兵快了五倍不止。
“沈大人，三里地道，俺们半夜就能打通！” 石夯咧嘴一笑，弯腰钻进刚挖开的洞口，只听洞内传来密集的 “簌簌” 声。
不过半柱香时间，就有装满泥土的木筐从洞内递出，银甲卫们立刻扛着木筐，快步运到远处的灌木丛里，用枯枝掩盖痕迹。
唐代安史之乱中，守军常用地道战破敌，如今沈砚借鉴此法，正是看中其隐蔽性。
崔乾佑五万大军围睢阳，正面强攻必败无疑，唯有夜袭粮仓断其补给，才能扭转战局。
“二组加固地道，用木板撑住洞壁，别让泥土塌陷；三组跟着猿怪递工具，别耽误他们速度！” 沈砚对着银甲卫下令，士兵们立刻行动，将事先备好的木板、绳索送进洞内，猿怪们只需腾出一只手，就能快速完成加固，挖洞节奏丝毫未乱。
护林甲蹲在沈砚脚边，小脑袋盯着洞口，看着猿怪们进进出出，小爪子忍不住在地上扒拉泥土，突然趁沈砚不注意，“嗖” 地钻进洞口。
沈砚刚要喊它，就听洞内传来石夯的笑声：“沈大人，这小怪物还挺灵活，跟着俺们学挖洞呢！就是爪子太小，挖两下就沾满泥！” 洞内传来猿怪们的哄笑，护林甲 “嘶嘶” 叫着，像是在反驳。
夜色渐深，地道已挖过半。
沈砚钻进地道查看，只见洞壁加固得整整齐齐，荧光草的微光下，猿怪们弯腰弓背，指尖翻飞，泥土不断从身前的洞口涌出，递出的木筐几乎没有间断。
“石首领，还得多久？” 沈砚问道。
石夯直起身擦了擦汗，粗声回答：“最多一个时辰！俺们猿怪挖洞，就没掉过链子！”
就在这时，护林甲突然从前方洞口钻回来，对着沈砚 “嘶嘶” 狂叫，小爪子指向地道外的方向。
沈砚心里一紧，立刻钻出地道，爬上土坡望去 —— 一队叛军骑着马，正举着火把巡查而来，约五十人，为首将领腰间的弯刀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胡族长！快用幻术！” 沈砚高声喊道。
早已埋伏在附近树林里的胡月立刻率十名狐女现身。
胡月指尖轻捻，鬓边狐耳微微颤动，淡粉色的狐尾从裙角悄然探出，尾尖泛着细碎的蓝光。
她身后的狐女们也同时结印，双手间泛起淡蓝微光，口中轻念晦涩的幻术咒语，声音软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随着咒语声渐响，狐女们周身的蓝光汇聚成细密的符文，如萤火虫般飘向荒坡营地，在空中织成一层透明的幻术光幕。
光幕落下的瞬间，挖洞的洞口、运土的士兵、忙碌的猿怪瞬间被幻象覆盖 —— 原本堆放木筐的地方，变成了半枯的矮树丛；正在递工具的银甲卫，化作了随风摇曳的荒草；连石夯刚钻出的洞口，都被幻象成了一个积满落叶的土坑。
更精妙的是，灌木丛里还 “活” 了起来：几只毛色灰棕的 “野猴” 蹦蹦跳跳，有的扒拉着树枝，有的蹲在石头上挠痒，甚至还有一只 “野猴” 模仿猿怪的动作，抓起一块泥土扔向远处，与叛军往日巡逻时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连细节都分毫不差。
“大家别停！继续挖！幻术能瞒住他们！” 沈砚压低声音，士兵与猿怪们立刻恢复动作，只是更加小心地控制声响。
哪怕铁锹碰到石头，在幻术的掩护下，也变成了野猴蹬踏石块的动静。
叛军巡查队很快赶到，为首将领勒住马，目光扫过荒坡，眉头微皱 —— 往日这里确实只有野猴和杂草，今日连野猴的动作都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异常。
他身边的亲兵疑惑地说：“将军，要不要下去看看？总觉得这地方有点静。”
将领顺着亲兵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一只 “野猴” 抱着树枝荡秋千，还对着他们的方向 “吱吱” 叫了两声，与平日受惊的野猴反应别无二致。
他冷哼一声，马鞭指向灌木丛：“不过是些野猴，有什么好看的？此地离粮仓近，别耽误巡查，赶紧去下一处！”
说罢，他率队继续前行，火把的光芒渐渐远去。走
在最后的亲兵还回头看了一眼，见 “野猴” 们依旧自顾自玩耍，才放心地跟上队伍，始终没发现幻术下的秘密。
直到叛军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胡月才收了幻术。
蓝光符文渐渐消散，狐女们额角渗出细汗，青禾揉着发酸的手腕，笑着说：“沈大人，还好没被发现！为了让野猴的动作更逼真，我刚才都快把手指绞在一起了，这幻术维持起来，还真费力气。”
胡月也轻轻喘了口气，“叛军将领警惕性不低，还好咱们提前观察过他们巡逻时的场景，不然还真容易露馅。”
沈砚笑着点头：“多亏了你们的幻术，不然咱们的计划就暴露了！继续挖！加快速度！”
猿怪们重新钻进地道，挖洞声比之前更急促。
约莫一个时辰后，石夯突然从地道深处钻出来，满脸兴奋：“沈大人！通了！地道挖到粮仓正下方了！”
沈砚立刻跟着钻进地道，尽头距离粮仓底部仅三尺，透过泥土能隐约听到叛军的说话声。
摸出改良炸药 —— 黑火药混合纯阳朱砂，既能增强威力，又能驱散煞气，对着士兵下令：“把炸药运到尽头，做好引爆准备！”
石夯看着炸药，好奇地问：“这玩意儿一炸，能把粮仓炸塌不？”
“不仅炸塌，还能烧光粮食！” 沈砚笑着拍他肩膀，“你们挖洞这么快，以后破城不用撞车，直接从地下钻进去，保管敌军防不胜防！”
石夯哈哈大笑：“那敢情好！俺们就喜欢钻洞偷袭！”
护林甲凑过来，对着炸药 “嘶嘶” 叫了两声，小爪子还想碰，被沈砚及时按住：“别碰，这玩意儿炸起来，你这身毛都得燎了！”
营地恢复寂静，只有地道内的士兵在做最后准备。
沈砚站在土坡上，望着粮仓方向眼中寒光闪烁：“崔乾佑，就让你尝尝，断粮的滋味！”
而远处的粮仓里，叛军们还不知道，灭顶之灾已在脚下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