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将赵府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在赵公明所说的地方果真寻到了他所说的罪证,副官将册子恭敬递给一脸肃穆的步若筠。
步若筠接过扫了一眼,眼神泛着冷光看向一旁白着脸的赵仁富,冷声道:“本官想有些事情还是赵老板自己去解释一番为好。来人,将赵仁富请去启政殿走上一遭。”
“这……这……步少卿,你这……”
赵仁富实在没想到横生如此变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更不知他们搜出了什么东西来不敢轻易同步若筠叫板。
“赵老板请!”
副官做了强硬的手势将人请上了马车之中。
“本官先带赵仁富入宫,刘副将你同其他人留在赵府,待查明真相再作处置!在此之前封锁赵府,府中之人不可出,府外之人不可进。”
步若筠翻身上马,虽是惯了握笔的文官可起气势如虹,语气不容置疑吩咐道。
“是大人。”
刘副官语气铿锵地应下。
“老爷……我的天爷呀,这都发生了什么?!”
“夫人……夫人您小心……”
听到大动静赶出来的赵夫人脸色青白,见自家老爷被抓进皇宫整个人吓得六神无主,脚底发软幸好左右及时扶住才不至于失态。
“驾——”
冷峻的官兵并未理会来人的凄切哀嚎和乱成一团的景象,铁面无私地挥起缰绳策马架着马车和步若筠一同离去,剩下一部份的官兵将赵家围成一个铁桶,府中之人进出不得。
周围的百姓虽然不清楚具体的事情却最是会捕风捉影,事情还没有定论可见大理寺少卿亲自来拿人就兀自在心中给他定罪了,纷纷言语唾弃起赵家的恶行来。
步若筠和两个士兵将赵仁富带到启政殿,刚跨入殿中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跪在地上的那人不正是一日未见踪影的赵公明么,他心里一咯噔。
商人地位低贱便是再富有甚至是富可敌国的皇商终其一生都不会有面圣之机,如今赵仁富是见到了龙颜却是龙颜大怒之际,再瞧瞧一旁一脸肃穆的窦太后还有殿中沉重的氛围,全部种种都若一座大山压地他胸口难以喘上气来,只有暗自用力大口吸入才能勉强让他不至于缺氧晕厥。
赵公明这狗杂种竟敢出卖老子?!跟我混了这么多年磨砺出来的心思全都用来防备老子了!
直到这一刻,赵仁富还有什么不懂,心里头一边怒骂一边暗恨自己马失前蹄,世故浑浊的眼睛一转,暗暗同陈尚书交换了个眼神才恭敬谦卑伏跪在地叩拜陛下和太后。
启明帝神情肃穆并未给他眼神,目光落在一旁的步若筠身上,步若筠拱手躬身将手中册子递给林爵,“大人,这是下官在赵府搜出的证据,您请过目。”
林爵接过大致浏览了一遍,便恭敬俯身将册子往前恭敬递呈给龙椅之上的九五至尊,沉声道:“陛下,这册子里头将赵仁富这些年干的桩桩件件不法之事都记录在内,您请过目。”
启明帝给一旁的苏泉递了个眼神,苏泉会意急步将册子接过又恭敬递给风雨欲来的帝王。
“放肆。”
启明帝犀利的明眸扫了一眼册中所记,登时龙颜大怒,开采私矿、贿赂官员、买凶伤人、哄抬物价……这桩桩件件都是大罪,他将册子一甩,册子狠狠摔在赵仁富的脑袋上。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朝堂众臣登时恭敬跪地,不敢出言,只听一点威严的嗓音中蕴含无尽的怒意:“赵仁富,你好大的胆子!天子脚下做尽作奸犯科、买凶杀人私采矿山之事,你眼里可还有律法朝纲还有朕这个天子没有!”
“陛下,小的冤枉啊!”
赵仁富吓得双膝发软,整个人像一坨烂肉一样跪趴在地上。
启明帝冷笑一声,“哼,冤枉?你还是先看看这册子所写再想下怎么辩解吧。”
赵仁富见状颤巍巍捡起身边的册子,一看脸色煞白,里头不但记录他干的事情竟然还附了一份账簿,他简直就是辩无可辩,他由不得怨毒地瞪了一眼赵公明。
赵公明察觉到他的眼神又想着借机讨好,故作迷途知返、诚心悔悟之态,“老爷,您别怪小人,小人也只是为了您好,不想老爷一错再错,毕竟纸包不住火。”
呸!为他奶奶的腿的为我好!
赵仁富自知无力回天而在刚入门时他同陈尚书眼神交流的一瞬,他知道此刻自己唯一的希望在陈尚书和慎王手上。
若他将罪都揽在自己身上,或许他们还能暗中将他从死牢替出去,若是他将他们拖下水那必然是死路一条,至于赵府之人没了便没了,自己能活命才是头等大事。
“陛下、陛下,是小人一时糊涂犯弥天大罪,小人愿意将所有家财全数用于充盈国库以赎罪,还请陛下饶过小人一命。”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目无国法还想逃过一死?!”
启明帝犀利黝黑的眼眸翻涌着怒意,或是情绪波动太大闷咳了几声,声音略有沙哑却依旧十足威严:“林爵!”
“臣在。”
林爵正色俯首躬身。
“赵仁富犯下的罪行就交由你来一一查清,一旦查明朝中律例如何规定便如何判决,绝不能轻判!”
“臣遵命。”
“至于你——张折颜……”
启明帝眼神都是冷意,“你身为慎行司寺卿非但不能明百官得失还是非不辨、失职渎职、尸位素餐,令武将百姓寒心,蒙蔽圣听,实乃大罪,朕便判你杖刑八十,夺去慎行司寺卿一职,流放西北莫沙城,三代宗亲不得参与科举。”
“老臣叩谢陛下不杀之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折颜知道结局已定,最后一次穿着官袍朝启明帝磕头谢恩而后就被士兵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