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斜,霞光晕染天际,踏踏疾驰而来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马背上两个少年眉宇间尽是意气风发。
疾驰的骏马停在了十里外的城郊驿站外,两个少年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店小二后就大步走了进去。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店中的小二见有人来连忙迎了上去。
许破俘朗声笑道:“既不打尖也不住店,只为赶来同友人一聚,成还是不成?”
“诶呦!成、成、成,哪能不成的。”
小二一听脸上的笑意更深,“小的看您二位气宇轩昂,想必就是天子号上房的两位贵客要等的朋友吧?”
“天字号房的贵客?”
落景渊低声思忖,谢远之这人拿到想要的证据倒是连装都不装下了,吃食用度倒是又挑剔起来了。
小二见落景渊若有所思的模样以为是自己未点明贵客的情况才让他们心中疑惑,连忙补充道:“贵客是一位公子和一位姑娘,那姑娘明艳貌美,眉眼间带着一丝英气,比之世族小姐多了几分灵动潇洒劲儿而那位公子通身气度看起来不像是寻常的公子哥儿,不过就是容貌差了点......”
“正是他们。”
落景渊点点头,“有劳小兄弟帮忙领路了。”
“好嘞。”
小二将手上的抹布往肩上一搭,恭敬地将两人领到天字号上房门前,恭敬道:“两位客官,这儿就是我们店的天字号上房了,小的就不进去打扰几位客官的雅兴了,若有什么吩咐往外面喊一声,小的定会随叫随到的。”
“好,有劳小兄弟了。”
落景渊点点头,小二便俯首退了下去。
“谢远之那家伙当真会享受,一来就定了天字号上房,可不就被奉为上宾么,换普通的房间哪里有这边体贴周到的服务。”
许破俘一边同落景渊吐槽一边推开紧闭的门扉,刚一转头就看到那个被店小二评价’容貌差了点’的谢远之那张撕了伤疤面皮俊美异常的脸在黄昏的暖光晕染下更显夺目。
“你若不喜欢上房那就让小二换间下房给你,省得你住得不自在。”
清冷透着一丝寒意的话语瞬间将一幅美人美景图的氛围毁得一干二净。
“那可不行!小爷我只是说说,说说罢了......”
许破俘立刻认怂,向前两步坐到秦朝歌一旁的位置上。
落景渊利落地掩上门,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落座在谢远之另一边的空席上,有些不解地望向谢远之,“你以假面现于人前,可行为又半点不低调,如今在厢房中又摘下假皮,你这是想隐瞒身份呢还是真的伪装上瘾了?”
谢远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薄唇轻启:“东西我们是拿到了,可却未代表着事情就真彻底完结了。至于带着假面现于人前不过是图的省事,再说就算是被发现了也没什么,东西都已经到手了,不过就是麻烦些罢了,既如此又何必委屈了自己,一切随缘。”
“这些容后再议吧,如今我的肚子可都饿得咕咕叫了。”
秦朝歌一边给两人酒杯满上,一边止不住埋怨道:“大师兄、许破俘你们也来得太晚了吧!”
“师姐,这不是麒麟门的人好不容易抓住那罪犯在府中举行庆功宴么,后面又寒暄一会儿才晚了些,你别生气,否则岂不可惜了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许破俘一边好生解释一边拿起筷子夹了个鸡腿到秦朝歌碗中。
“你小子!你师姐我是这么不讲理的人么。”
秦朝歌哼哼一声不去管他。
落景渊见秦朝歌眉宇缓和了许多,夹着鸡腿美滋滋地啃了起来,想来是真的饿坏了。
他心下觉得不应该啊,谢远之不该让她饿着肚子才是,于是,他目光探究地望向一旁细致剔着鱼刺的谢远之。
谢远之感觉到他身上落了一道视线,头也不抬,淡淡的语气夹着无奈:“我劝了,她不愿意非得要等你们来了才一同动筷。”
秦朝歌刚啃完鸡腿就听到谢远之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以为他是在揭她的短,秋水似的明眸朝他一蹬,语气染上一丝羞恼:
“谢远之你好好吃你的饭,休要再揭本姑娘的短,否则我定饶不过你。”
谢远之并未被她的气势威胁到,清冷的眼眸对上她染上薄怒的明眸,静静地看了几息,本还有点气势的小脸渐渐染上心虚和恼意。
见此他也识趣将视线收了回去,自然地将已经剔好鱼骨的鱼肉夹到她的碗中,清冷慵懒地开口道:“大小姐,你如今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要怎么不饶我?先好好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折腾。”
“你!”
秦朝歌被他说得语气一噎,瞪了他一眼后却又不可奈何,只能愤愤夹起面前的鱼肉大口吃了起来,看起来不像是在吃饭倒像是在撒气。
落景渊喝了口酒,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天作之合还是命中之劫。
一个明明是关心在意在经过弯弯绕绕的肠子后说出来的话却口不对心,另一个则是看了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话本却当局者迷,只听出了话中的表意却半点看不出其中夹着的关心和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