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歌乖乖跟着他穿过那条熟悉的窄巷,心下一愣,原来这人前头还在那鱼龙混杂的院落待过,倒是在眼皮底下也不曾察觉。
一家家简陋杂乱的屋子借着月光显于眼前,一路上并未见有什么灯火燃起,他摸着黑熟练推开其中一间屋子将她推了进去。
“这一片屋子都是做皮肉生意的妓子休憩之地,午间衙役才搜查过这一片,现在可谓是绝对的安全,就算是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的。”
赖痞儿将房门一关,嘿嘿的笑了起来,抵着她脖子的匕首也松懈了些,黝黑枯黄的手就要往她脖子上摸被秦朝歌先一步抓住。
“那岂不是在劫难逃?”
秦朝歌怯生生的语气一扫而空,柳眉一挑,玩味发问。
赖痞儿色魔附体哪里察觉得出,只觉得匕首在手小白兔也识趣了,笑道:“今夜我们可以好好快活快活,怎么小美人是要主动侍奉大爷?”
“这我就放心了。”
秦朝歌唇角一勾,重重咬字道:“我定会好好、亲自、侍奉大爷的。”
赖痞儿还未好好感受那摸上他持匕首的手就感觉到一阵剧痛,痛呼还卡在喉咙,手臂就被反剪锁在身后,头被狠狠按在桌子上,匕首的寒意贴在他的脸上。
“大爷可还痛快?”
秦朝歌邪邪一笑。
赖痞儿横肉皱成一团,怒声恨恨道:“你、你一开始就是装的?你到底图的什么?!”
“白石村。”
秦朝歌吐出三个字又将匕首往他脸上拍了拍,“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赖痞儿扭动着身子,装糊涂地否认道:“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秦朝歌双眸一凛,冷哼一声,素手一抬,一道寒光在他面前闪过,匕首狠厉地插入木桌上,前一秒还在挣扎的男人,霎时间脸色惨白不敢再动。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你走南闯北想来也是听过大理寺对待嘴硬的重犯的招待手段的,本姑娘倒也学得一二,也不介意受累些,倒是辛苦你多受些皮肉之苦了。”
赖痞儿这才晓得他惹到的哪是软柿子分明是活阎王姑奶奶啊!
“小姑奶奶,小人真是不清楚你想要什么,要不你再说清楚些?”
“你捡到了不该捡到的东西,若再玩些就不单单是我来问你要了,其他人可没我这般好说话。”
赖痞儿心惊,这姑娘当真是为了那东西来的,如今他将这雷渊城翻起风雨,衙门的人定会寻他出来,若将东西交出去他如何有活路,若是不交,那今晚也是熬他不过的。
“诶呦!小姑奶奶,原是为了那东西来的,这不时间一久就给忘了么。”
赖痞儿两眼一转,恍然道:“你将小人的手松松,小人这就给你取来。”
“你最好是别骗我,否则……”
秦朝歌语气中满是威胁,按着他的手利落一松。
“不敢、不敢……”
语气满是讨好,指了指前方的房梁,“我记着那东西是放在那儿,待我去搬个梯子来……”
“不必,我亲自上去取就是。”
秦朝歌说完纵身一跃,再定睛之时,人已经出现在横梁之上。
“女侠好功夫!”
赖痞儿嘴上讨好,身形暗自往墙边移了几步,一手摸道一块青砖之上。
“少拍马屁,你确定东西是在这上边?”
秦朝歌环视四周一片漆黑,烛光照亮的地方并未见有什么东西藏着。
“这时间一久,我、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要不你再往前摸摸。”
赖痞儿一边嘴上应付着一边暗自拉开那半块青砖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迅速打开白布拿出其中一块碎片又将另一块放了回去。
“诶诶诶——我记起来了,这东西我放在了床底下的盒子上了!”
赖痞儿一拍头朝秦朝歌喊了声,几步上前趴在床底下将碎片趁机塞入木盒,作出刚发现的神情。
秦朝歌并未有疑,足尖轻点落在他身前,接过那块碎片就着烛光端详片刻,确实像是落景渊给他们画的麒麟怒匣刻着的那种纹理。
赖痞儿小心查看她的神情,谄媚讨好道:“小姑奶奶、女侠,您看……这东西我都交给您了,您就大量放小人一码吧。”
“放你?”
秦朝歌故意音调上扬,“放了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将前因后果都书写一份给我。”
“我懂我懂,是这个理、是这个理,小人这就写。”
赖痞儿听到她松口连连点头,几步走到柜子前将纸张和朱砂拿了出来,果断将他捡到东西的过程在纸上交代清楚,小心地将纸张递给秦朝歌过目。
秦朝歌快速浏览一遍,眼神一眯故作狐疑,吓得赖痞儿连连保证:“姑奶奶,小人知道的都写在里头了,绝对不敢欺瞒。”
沉沉的威压将他吓得头颅都低了下去,素白的小手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插入木桌的匕首随着手上动作被拔了起来,他刚抬眼就见匕首向他袭来削下他鬓边的一缕青丝,直直插入身后的木门。
“签字盖指印吧。”
“是是是……”
赖痞儿盖了指印就急急将文书恭敬地递了上去,头恨不得低到地下。
“今日这事……”
“今日有什么事,我全然不知,我今夜一夜都在睡觉。”
“你最好是守紧自己的嘴,否则我不介意用最保险稳妥的方式让你守住这秘密。”
冷冷的警告像是一阵霜雪让人心底生寒。
最稳妥保险的办法?那不是……!!!
“女侠放心,小人嘴上嘴密惜命,用不得那办法。”
“你最好是记紧了。”
赖痞儿后背身起冷汗又将脑袋埋深了几分,只听得风吹门扉的声音,再抬头时眼前人已消失只剩几缕清风。
他心中庆幸自己机智瞒天过海留了条生路却不知从秦朝歌将他反制之时的一切动作都透过未掩紧的窗扉被一双清眸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