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军的号角声穿透厮杀的轰鸣,像一道惊雷劈在战场之上。城楼上的守军先是一怔,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原本疲惫的身躯瞬间涌起新的力量,刀盾手们重新结成紧密的盾阵,将挤进门缝的西狄骑兵硬生生逼了回去。
萧彻扶着城垛站起身,望向东北方向——尘土飞扬处,一面绣着“秦”字的大旗正迎风招展,数百骑兵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来,领头的正是邻近关隘的守将秦岳。
“秦将军来得正好!”萧彻高声喊道,声音因失血而有些沙哑,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振奋,“敌军主力被我们困在内城门外,破城营已折损过半,速去截断他们的后路!”
秦岳在马上拱手,目光扫过战场的惨烈景象,眼中怒火熊熊:“萧大人放心!叛贼勾结外敌,今日定让他们有来无回!”他大手一挥,“儿郎们,随我杀!”
骑兵队伍立刻分作两队,一队直扑西狄破城营的后方,另一队则绕向敌军主力的侧翼,马蹄踏过冻土的声响与兵士的呐喊声交织,瞬间打乱了敌军的阵型。
西狄统领见援军突至,脸色骤变,急忙下令收缩防线,想要撤回城外重新部署。可萧彻怎会给他们机会?“开城门!全军出击!”他一声令下,内城城门再次大开,守军将士如猛虎下山般冲杀出去,与援军里外夹击。
云微提着染血的短剑,紧跟在萧彻身后。她瞥见那名西狄统领正想策马突围,立刻足尖一点,身形如飞燕般掠过混乱的战场,短剑直指对方后心。统领察觉危险,回身挥刀格挡,却被云微借力一旋,短剑顺势划破他的手腕,弯刀“哐当”落地。
“拿下!”云微一声冷喝,两名兵士立刻上前,将受伤的统领捆了个结实。失去指挥的西狄骑兵顿时溃不成军,要么跪地投降,要么四散奔逃,很快便被联军肃清。
战场渐渐沉寂下来,只剩下遍地尸首与燃烧的营帐,血腥味混杂着烟火气,弥漫在北境的寒风中。秦岳翻身下马,走到萧彻面前,见他伤势沉重,连忙道:“萧大人,你先回营疗伤,后续事宜交给我处理。”
萧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被押过来的西狄统领和那名校尉身上:“不急,有些账,该算算了。”他转头对云微道,“带他们去中军帐,我要亲自审问。”
中军帐内,火把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狼狈的模样。萧彻坐在主位上,左臂已重新包扎,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刀:“说吧,靖王与西狄勾结多久了?京中还有哪些同党?”
西狄统领梗着脖子,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蛮语,满脸桀骜。云微立刻上前,用流利的西狄语复述了萧彻的问题,末了加了一句:“如实招来,可留你全尸;若敢隐瞒,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统领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我们与靖王合作已有三年,他帮我们打通边境关卡,提供粮草军械,我们则帮他牵制北境兵力……京中的同党,我只知道有兵部侍郎和禁军副统领,其余的不清楚。”
“撒谎!”刀疤上前一步,刀柄狠狠砸在他肩上,“你若只知道这些,靖王怎会派你带破城营来?”
统领痛得龇牙咧嘴,却依旧摇头:“是真的!更高层级的联络都是靖王亲自安排,我只是奉命行事!”
萧彻看向那名校尉,语气平淡却带着威压:“他说的是实话吗?”
校尉早已没了之前的硬气,浑身发抖道:“是…是实话…不过…靖王还说了,若此次能拿下北境,便会拥立西狄王子为傀儡皇帝,他自己做摄政王…”
这话一出,帐内众人皆惊怒交加。秦岳拍案而起:“好一个狼子野心的靖王!竟敢通敌叛国,妄图颠覆江山!”
萧彻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帐内众人:“看来京中的局势,比我们预想的更严峻。”他拿起桌上的“靖”字铜符,指尖摩挲着繁复的纹路,“这影卫的铜符,还有那枚信号弹,都是关键证据。”
云微接口道:“我们可以派人将证据送往京城,禀明陛下,揭露靖王的阴谋。”
“不可。”萧彻摇头,“京中都是靖王的人,送信之人怕是走不出半路。”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秦将军,烦请你留守北境,加固防务。我与云微、刀疤带精锐潜入京城,亲自面见陛下。”
秦岳拱手应道:“萧大人放心,北境有我在,绝不让西狄再前进一步!”
就在此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兵士慌张闯入:“大人!不好了!粮草营后方的密道里,发现了数十具穿着禁军服饰的尸首,还有一封留给您的信!”
萧彻接过信,展开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字迹潦草却带着嚣张的气焰:“萧彻,戏已落幕,京中等你。你的旧部,我替你‘照顾’好了——靖王亲笔。”
云微凑上前看清信上内容,眼中寒光暴涨:“他这是在挑衅!”
萧彻将信纸攥紧,指节发白,声音冷得像冰:“那就如他所愿。整顿人马,三日后,启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