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汇合·雪后余音】
运粮道的积雪被晨光晒得微微发融,踩在脚下发出“咯吱”的轻响。阿顺怀里的乌金火包裹了三层粗布,仍能摸到细碎的颗粒在布料下滚动,他时不时低头按一下,像护着块烫手的烙铁。影十三走在最外侧,左臂的伤口刚用布条草草扎住,血渍渗过布层,在雪地上拖出淡红的细痕。
“前面就是茶馆的岔路了。”云薇抬手拨开额前沾雪的碎发,衣领里的玄鸟佩突然轻轻发烫——不是昨夜的紧迫杀机,而是一种隐约的警示。她放缓脚步,折扇在掌心转了半圈,“杜青他们若顺利,周掌柜该已经联系上皇宫的人了。”
转过山坳,蓝布玄鸟幌子果然在晨风中晃悠。茶馆门口的伙计见四人来,立刻掀帘迎上来,声音压得极低:“杜大人在里间候着,周掌柜刚从后院暗线那儿回来。”棉帘掀开的瞬间,暖融融的炭火气裹着茶香涌出来,驱散了满身寒气。
里间的八仙桌上摊着张泛黄的地图,杜青正用手指在“内城角楼”的标记处摩挲。见他们进门,他猛地抬头,目光先落在阿顺怀里的布包上:“乌金火没差池吧?鸦九呢?”“鸦九死了,这东西完好无损。”阿顺把布包往桌上一放,桌面都震了震,“就是影大哥受了伤。”
白衡伸手撩开影十三的衣袖,见伤口虽深却没伤着筋骨,才松了口气:“先找周掌柜拿伤药,皇宫那边有回应吗?”杜青指了指地图角落的红点:“周掌柜凌晨递了消息,内宫侍卫统领已经把箭道封了,但……昨夜宫里没见着玄铁宗的人,鸦九说的‘援军’压根没出现。”
【密符现踪·南枢影迹】
门帘“哗啦”一响,周掌柜端着铜壶走进来,灰白色的胡须上还沾着雪珠。他没先倒茶,反而从袖中摸出个油布小包,放在桌上推到众人面前:“这是统领让暗线捎出来的,昨夜巡逻队在箭道入口捡的,说看着不像宫里的东西。”
油布拆开,一枚巴掌大的银符滚了出来。符面刻着扭曲的“南”字,边缘嵌着半颗暗沉的玄铁珠,阳光下泛着冷光。影十三看到银符的瞬间,手指猛地攥紧:“这是南枢的令牌!我在寒鸦岭追查暗鸦时,见过死在他们手里的商人,身上就有一模一样的符!”
“南枢?”云薇指尖捏起银符,玄鸟佩的温度骤然升高,“鸦九死前说‘南枢的人在帝都’,难道玄铁宗和南枢是一伙的?”周掌柜往炭炉里添了块黑炭,火星噼啪炸开:“老奴查了半月,南枢是三年前冒出来的势力,专找先皇旧部下手。上个月城西王将军暴毙,家里丢了块调兵虎符,现场也留了半颗玄铁珠。”
白衡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半片灰衣碎片——衣角的暗红泥土还没掉尽。他把碎片凑到银符旁:“这碎片上的土,会不会是南枢据点的标记?”周掌柜眯眼细看片刻,突然脸色一沉:“这是红泥岗的红胶土!那里有间废弃的药铺,最近总有人夜里进出,我派去的伙计还没靠近就被发现了。”
云薇把银符放回油布包,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鸦九的话没假,南枢确实在帝都藏了势力。而且他们故意留下令牌,要么是挑衅,要么是……想引我们去红泥岗。”炭炉里的火苗跳了跳,映着四人的脸,疲惫未消,又添了层疑云。晨光从窗棂透进来,在雪地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撒下一张待解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