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十四王府的内室便已亮起烛火。若曦坐在梳妆台前,巧慧为她梳理长发,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
“福晋,这支玉簪温润得很。” 巧慧将玉簪轻轻插入发间,笑着说道,“王爷待您可真是上心。”
若曦对着镜子笑了笑,指尖轻轻抚摸着玉簪,允禵穿着朝服走进来,见她收拾妥当,便走上前,伸手为她拢了拢肩上的披风:“怎么这么早便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今日要进宫给皇额娘谢恩,昨个皇额娘赏了那么多东西,总得亲自去道谢才显得恭敬。” 若曦仰头看着他。
“我下了朝就去接你,咱们一起回府。”
“好。”
若曦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街口,才转身登上马车,朝着紫禁城的方向驶去。马车缓缓前行,窗外的街景渐渐从王府的静谧变成市井的热闹,若曦却无心欣赏,心里满是甄嬛的事 。
不多时,马车便抵达宫门。
若曦跟着竹息走进内殿,太后正坐在摆弄着花草,见她进来,笑着招手:“若曦来了,昨个想必你累坏了,今日怎么不多睡会儿?”
“劳皇额娘挂心,儿臣不累,想着您昨个赏了那么多好东西,特来谢恩呢。” 若曦躬身行礼后,在太后身边坐下。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恩的话。” 太后笑着摆手,让宫女给若曦奉上热茶,“安悦是哀家的孙女,哀家疼她也是应该的。”
“弘春跟着闹了一天,累得倒头就睡,今个特意请了假呢。” 若曦笑着说道,语气尽量轻松,可心里的担忧却始终挥之不去,犹豫后开口:“皇额娘,莞嫔。。。”
太后看着她,眼神里满是了然,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沉重:“你也不必在哀家面前装轻松了,莞嫔被禁足的事,你知道了?”
若曦心里一紧,知道瞒不过太后,便如实说道:“昨日在府里,听着提起过几句,说是因为一件吉服…… 也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只知道莞嫔被禁足在碎玉轩,连册封礼都取消了。”
“唉,这事说起来,也是皇帝糊涂。” 太后放下修建花枝的剪刀,语气带着几分无奈,“那件吉服,是当年皇帝为你准备的吉服,你离宫后,便被封存在内务府了。也不知道哪个糊涂的拿给了她,莞嫔不知内情,皇帝一时动了气,便下了禁足令。”
“皇额娘…… 皇上的意思?”
“皇帝当着莞嫔的面叫了你的名字,如此留在宫里只会惹麻烦。” 太后的语气带着几分担忧,“哀家看皇帝的意思,怕是这莞嫔…… 留不了了。”
“叫了儿臣的名字?”若曦震惊了,这胤禛是怎么了?
“哀家让竹息去碎玉轩探望,竹息回来说,莞嫔心灰意冷,连饭都吃不下,整日躺在床上,怕是对腹中的孩子也没什么念想了。”
“皇额娘,求您救救莞嫔!” 若曦连忙起身,跪在太后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莞嫔三分像臣妾,不是她的错,若是因为这个就要了她的性命,还要连累腹中的孩子,儿臣心里实在不忍!求皇额娘保她一命!”
太后连忙扶起若曦,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快起来,哀家也知道莞嫔可怜,可皇帝的脾气你也知道,他认定的事,旁人很难改变。”
“她怀着龙裔,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不仅是她的悲剧,也是皇室的损失。皇额娘,您是太后,皇上最敬重您!”
太后沉默了许久,看着若曦的眼神,最终还是心软了:“罢了,谁让哀家也心疼那孩子呢,等她平安生下孩子,便让她离宫修行,远离这深宫是非,也算是给她一条活路。”
若曦闻言,还想说些什么,被殿外传来的通报声打断:“恂亲王到 ——”
允禵穿着朝服走进来,见若曦跪在地上,连忙上前扶起她,语气带着几分担忧:“怎么了?”
“没事。”
太后看着两人,允禵躬身给太后请安后,疑惑地看了若曦一眼,见她眼神示意自己不要多问,便点了点头:“皇额娘,儿臣与若曦便先回府了,改日再来看您。”
“去吧,路上小心。” 太后挥了挥手,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能保甄嬛一命已是不易,至于追查那所谓的真凶,还她清白,怕是难如登天。
这宫里知道若曦和胤禛旧情的,只有她。
走出宫门,允禵才忍不住问道:“方才是不是为了莞嫔的事?”
若曦点了点头,将方才与太后的对话一一告知。允禵听完,松了口气:“远离了这深宫纷争,对她来说,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委屈了她,明明是被人陷害,却要落得离宫修行的下场。” 若曦语气带着几分不甘。
顺着允禵的目光,便见前方宫道旁,一道青色身影正伫立着,手里握着一把折扇,却久久未曾挥动,目光望着远处的宫墙,神色间满是若有所思。
“小十七,站在这里发什么呆?莫不是被宫墙里的哪朵花勾走了魂?”
允礼这才回过神,见是允禵与若曦,连忙收起思绪,快步走上前,躬身行礼:“十四哥,十四嫂安好。方才在想些事情,未曾察觉,还望恕罪。” 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眼底的思虑却未完全散去,连握着折扇的手指都微微收紧。
若曦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暗暗疑惑,允礼在一众兄弟中素来洒脱豁达,今日却这般心事重重,正想开口询问,却听允禵先一步打趣道:“你啊,都多大的人了,伤春悲秋的,我看你就是太闲了,得赶紧给你找个福晋管着你。”
这话一出,允礼的脸颊微微泛红,连忙摆手:“十四哥说笑了。弟弟并非伤春悲秋,这福晋……” 看了眼若曦和允禵,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弟弟想寻的,是能懂我心意的知己。若是找不到,也不愿将就。”
允禵闻言,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哦?我看你啊,就是洒脱惯了,心思也变得活络了。”
“夫妻之间,若是没有共同语言,不能相互理解,即便日子过得安稳,也难免会觉得孤单。臣弟想要的,是能与我一同赏画、论诗,这样的人,或许难寻,但臣弟愿意等。”
若曦看着允礼认真的模样,笑着说道:“十七弟说得有道理。婚姻大事,本就该慎重,若是能寻到一位知己相伴一生,便是此生最大的幸事。你也别总打趣他,咱们十七弟风流倜傥,一定能遇到心仪的人。”
允禵见若曦为允礼说话,便笑着摆手:“好好好,我不打趣他便是。时辰不早了,也该回府了。你也早些回府吧,小心被皇上瞧见,又要让你去处理那些繁琐的差事。”
“弟弟知道了。” 允礼躬身行礼。
两人相携走上马车,马车缓缓朝着十四王府的方向驶去。若曦靠在允禵肩上,心里满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