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上空,云层之上。
一座状若飞碟的庞大圆盘静静悬浮,通体流转着雾蒙蒙的幽蓝光泽,如同镶嵌在天幕中的第二枚月亮,冰冷、神秘,散发着近乎神圣的科技感。
这里,是传说中日本众神造人之地,是所有新生儿生命的起点;
是承载着整个国度起源与未来的——
【净土】。
此时此刻,净土的边缘。
一名身着白袍的男人飞到了飞碟之上,他蓦然回首,看向了脚下那座如碎金铺就的都市。
“切…”
“一群无知的凡人。”
他停顿几秒,终于转身走向净土深处。
穿过一重又一重泛着金属冷光的科技门户,他最终停在一座通体漆黑的庞大监狱前。
眼中红光微闪,一道电子音响起:
“三号神谕使,【兵灾】,身份验证通过,请通行。”
监狱大门无声滑开。
他步入漫长而冰冷的通道。
两侧银白色的金属墙壁在惨白灯光下清晰映出他的身影,如同穿行于巨兽的体内。
走过数十间幽暗的牢房,和一系列感觉有些繁琐的程序后,他抵达最深处。
门缓缓打开,顿时间,黑暗如同活物般包裹着一切,只有门外渗入的几缕冷光。
牢房中央,一道身影被无数泛着幽光的锁链贯穿身体,悬吊半空。
白袍男人淡淡开口:
“最近过的怎么样?”
那囚徒紧闭的双眼微微一颤,艰难地睁开一丝缝隙,似乎还不适应光线。
他干裂渗血的嘴唇张了张,发出沙哑的声音:
“滚。”
白袍男人脸上不见波澜,继续平静说道:
“不错,能在蚀骨锁下撑近两年,确实出乎我的意料……真想好好研究一下你的人体构造”
囚徒眯眼冷笑:
“这算什么东西?”
“我从前受过的痛……可比这难受百倍。”
那是一种亲人战友离世,撕心裂肺的痛苦。
“真是令人惊叹的意志力啊。”
神谕使轻声感慨,随即语气一转,
“我很看好你,曹渊。”
“其实以你的意志,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加入我们。”
“选择吧,臣服于净土。”
“你不必再承受这些痛苦,甚至能享有与我们同等的权能。”
昏暗光线下,被无数锁链贯穿悬挂的曹渊,面容平静得可怕。
“来,只要你告诉我,这几人的身份。”
“告诉我,”
白袍男人转过身,左眸中的红光流转,在侧面漆黑的墙壁上投下几张模糊的照片,
“两小时前,我们截获了第三位入侵者的影像。”
“你,认识他吗?”
曹渊缓缓转过头。
当他目光触及其中某张照片的刹那,瞳孔骤然收缩——
尽管只是一瞬,他已将其彻底压下。
“不认识。”
他嗓音沙哑,日语生涩却坚决。
“真的不认识?”
“我不想重复一遍。”
白袍男人注视他片刻,又在墙上投出另外一张模糊的影像。
那是一张抽烟的背影。
很模糊,就像有oppA5隔着1公里拍的一样。
“不认识,别问了。”
“我都不认识。”
“每一次有入侵者出现,我都来问你……而你每一次,都说不认识。”
“你该明白,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滚。”
白袍男人的眼中终于掠过一丝怒意。
他关闭投影,走到曹渊身前,声音低沉:
“希望你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他转身离去,沉重的监狱门轰然关闭。
咚!!
寂静重新吞噬牢房,只有锁链幽光微微闪烁。
曹渊被吊在半空,凌乱黑发垂落颊边。
他怔怔地望着那面曾映出照片的墙壁,许久之后,干裂的嘴角轻轻扬起。
“……飞哥。”
他极轻地喃喃,像是一个不能言说的秘密。
“你可千万别被抓到啊。”
……
关东,一家高级料亭的雅间内。
沈青竹身披墨色流云羽织,面无表情地端坐于主位。
室内光线昏沉,熏香袅袅,而他目光微凝,神思似已飘向远方。
在他面前,山本组组长浅仓健正单膝跪地,垂首汇报。
那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两鬓斑白,额角一道狰狞刀疤斜划而下,为他添了几分凶戾。
但此刻,在这位新任“大组长”面前,他却恭敬得近乎卑微。
“大组长,关东地区的零散势力已收服大半,只是…此处终究是风祭家的地界,我等行动仍受限制。”
“关西地区进展顺利,我们的影响力已不容小觑。”
他说完后便屏息凝神,等待指示。
然而沈青竹一言不发。
他一句都没听懂。
但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波动,只是冷着脸,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扶手。
咚,咚,咚。
每一声都像敲在浅仓健心上。
空气中的威压无声积聚,沉得令人窒息。
浅仓健额角渗出冷汗,一滴、两滴……悄无声息地砸在榻榻米上。
——不愧是那位一人一刀杀穿整个关西黑道、被黑杀组奉若神明的大组长……
这气势,太可怕了。
就在浅仓健几乎要软下去的时候,沈青竹终于掀了掀眼皮,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八嘎。”
这是他仅会的三句日语之一。
另外两句是“库鲁斯”(杀)和“呦西”(好)。
根据他丰富的“装大佬”经验。
此时用这句,准没错。
嗯,应该。
果然,浅仓健浑身一颤,瞬间从单膝改为五体投地:
“大组长息怒!是…是属下隐瞒了实情!”
“关东的行动…其实遭到了寒川司的阻挠!”
“他实力太强,我们的人根本抵挡不住!”
“请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
不出所料,
沈青竹一个字也没听懂。
看样子这次用错了。
咳咳,但问题不大。
他冷着脸,又吐出一个名字:
“井守裕。”
一直静立在他身后的青年立刻上前一步:
“是。”
井守裕是他当初随手救下的三个少年之一,如今也算他半个翻译和心腹。
虽然沈青竹依旧搞不清他到底能翻译个啥。
井守裕会意,转向仍伏在地上的浅仓健,沉声问:
“究竟发生什么?”
“还不如实禀报。”
浅仓健咬咬牙,终于坦白:
“我们在关东……遇上了寒川家的寒川司。”
“他太强,我根本不是对手。”
“他一个人就打散了我们所有布置。”
井守裕下意识看向沈青竹。
沈青竹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冷得像冰。
难道井守裕也没有解决?
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如果能回到集训营,我一定好好听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