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穿过喧闹的人群,金色的麦穗与水晶灯的光晕被逐渐甩在身后。
越靠近侧门,鼎沸的人声便像退潮般减弱,走廊里静谧的灯光洒落,与宴会厅内的浮华恍若两个世界。
杨小米的高跟鞋敲击在地毯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轻响,她放慢了半步,与曹昆并肩,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
穿过人群时,杨小米借着避开侍者的动作,手臂自然地与曹昆轻触了一下。
她头也未回,声音带着气音飘过来:
“怎么样,曹老板,这场‘真人秀风景’还满意吗?”
“布景精美,演员专业。”
曹昆从容应答,微微侧头,
“就是不知道,制片人喜欢什么题材的‘专项报告’?”
杨小米终于侧过头,抛给他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红唇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
“放心,是曹老板你最擅长的……‘都市现实题材’。”
两人相视一笑,她推开一扇虚掩的贵宾室的门,将外面的世界轻轻隔绝。
杨小米引荐曹昆见制片人是真,但与曹昆单独接触的“公事”借口也是真。
贵宾室的门在身后合上,里面并非空无一人,一位戴着黑框眼镜、气质精干的中年男士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小米,这位就是你提到的曹先生吧?幸会幸会,我是王磊。”
曹昆立刻挂上得体的笑容,与对方握手寒暄。
杨小米慵懒地坐在一旁,看着曹昆假装享受地与王制片聊着剧集的市场反响、观众数据,眼神里闪过一丝好笑。
她看得出,曹昆对于这些是真的有点门外汉,也不感兴趣。
几分钟后,王制片接到一个电话,便识趣地告辞:
“小米,曹先生,我那边还有个朋友要招呼,你们先聊着。”
王制片告辞,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变得有点安静而粘稠。
杨小米没有动,只是用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看着曹昆,唇角微扬,轻笑道:
“曹老板,你是对美女之外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唯有美女和美食不可辜负。”
曹昆补充道。
“那曹老板,现在……可以看看你的‘专项报告’了吗?”
曹昆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坐下。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
她今晚穿得很是随性,化着淡淡的妆容,上身一件修身的黑色剧宣t恤,剧名完美的诠释着她为什么被戏称“大米”,搭配着蓝色牛仔裤,再加上大眼睛和随意扎在脑后的马尾,要是忽略她的年龄,妥妥的一个童颜萝莉。
这身打扮与她平日荧幕上光鲜亮丽的形象相去甚远,但让人觉得这样的她更加真实。
不过露在外面的胳膊属实有些瘦了,曹昆想起有新闻说杨小米拍的时装照片原图显得她很瘦,都有些撑不起礼服。
“以前还真没发现,”
曹昆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真实的讶异,目光从她的腰际移回她脸上,
“你怎么瘦成这样?衣服底下就剩一把骨头了。还在节食?”
杨小米闻言,低头随意地扯了一下自己t恤的下摆,语气慵懒,带着点自嘲:
“上镜胖十斤,不把自己饿成纸片,镜头里怎么能看?”
她抬起眼,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
“怎么,曹老板这是……心疼了?”
“肯定心疼啊,”曹昆从善如流地接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可别把不该瘦的地方也瘦了;再一个怕你这小身板,扛不住后续的‘合作强度’。”
“哦?”
杨小米挑眉,迎上他带着审视又别有深意的目光,
“我对我的‘专业素养’,还是有点信心的。再说曹老板对于合作伙伴不是很怜惜的吗?”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
“曹老板,现在能让我看看你的‘专项报告’了么?”
“你就那么急?”
曹昆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庞,揶揄道。
“赶紧的,等会宴会开始了,我总不能缺席太久。”
杨小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瞥了眼手机,瞪眼催促道。
“好,报告分为两部分。”
曹昆收拾笑容,开口说道,
“第一部分,是‘风险评估’。
结论是:与你合作,风险与收益并存,而且是……诱人的风险。”
杨小米挑眉,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哦?比如呢?”
“比如,”
曹昆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掠过她的红唇,
“报告指出,合作方魅力值超标,可能导致决策者判断力出现……甜蜜的偏差,做出非理性的投资。”
这近乎是明晃晃的调情了。
杨小米闻言,反而轻笑出声,也学着他的样子向前倾身,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一股清雅的香气悄然袭来。
“那第二部分呢?”
她的声音压低,带着气声,像羽毛搔过心尖。
“第二部分,是‘合作方案’。”
曹昆稳了稳心神,维持着表面的从容,
“方案A,保持现状,公事公办,偶尔像昨天那样,喝杯咖啡聊聊天,赏赐个吻啥的。”
“想的倒挺美,我一点好处没有还要倒搭啊。那b呢?”
杨小米点评道,看着曹昆的眼神里闪烁着俏皮的光芒。
“方案b,”
曹昆迎着她的目光,图穷匕见,
“深度绑定,做你唯一的‘战略合伙人’。我知道,你对我的更多是好奇,远没有娜扎的不理性冲动,也没有玉琪那么直接的目的。”
杨小米眉梢微挑,没说话,等他的下文。
“你现在名利都不缺,但你明显想要的更多,我或许能给你提供一个不错的平台。”
曹昆没把话说透
——他从不会轻易亮底牌,信不信、接不接,全看杨小米的判断。
杨小米静静地看了他几秒,所有的调笑和慵懒都从她脸上褪去。
她在衡量
——衡量他话语中的虚实,衡量这番话的真实性与可行性,以及眼前这个男人是否真的具备这种能力。
“周六晚上,我有一个私人饭局,没有外人。”
最终,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了自己的手机,随意地划弄了几下。
她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精明与慵懒,但话语却给出了明确的信号,
“到时候,让我研究研究你这份‘专项报告’,看是否名副其实。”
她没说‘好’,却递出了时间和地点
——这已是最明确的回应。
剩下的,就看周六两人坦诚相待的时候,他的“报告”能不能让她满意了。
曹昆笑了,知道他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准入许可”。
“好。”
“那走吧,宴会差不多该走流程了。”
杨小米起身说道。
正事聊完,曹昆也松了口气,语气带着点玩笑:
“杨老板,就不给个定金啥的?”
“你怎么这么讨厌?”
杨小米闻言转身,她那带着娇嗔的语气,再配上那双狐狸般灵动的眼眸,让曹昆心头一荡。
她张开手臂轻轻抱了曹昆一下。
“感觉到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这就是定金——你心跳加速的声音。”
虽然以前也感受过一次,但这次更清晰,那瞬间的温软触感让曹昆一怔,脑海里莫名闪过小时候吃刚出锅的白面大馒头的情形
——一手一个,小心翼翼,满心欢喜,那实实在在的温软充盈感,从手心直抵心头。
有时候顾不上馒头上被抓出来的黑手指印,更顾不上烫,就狼吞虎咽。
杨小米看着他微愣的表情,唇角得意地一勾,好似在说:
跟我玩,你还嫩了些。
“走了。”
随即转身推开了门,
曹昆看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心底失笑:
这女人,是真懂得怎么让人意乱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