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旅长阴沉的脸色像块化不开的乌云,机步一营营长王勇和警卫连连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绝。再拖下去,别说拿下这群学生,他们自己都得被旅长扒层皮。
“分两路!”王勇低声对警卫连连长说,“你带一百警卫连从侧翼摸过去,找机会偷袭阵眼,我带五百机步营正面强攻,把他们的阵型冲散!”
“明白!”警卫连连长点头,眼神狠厉,“这次不用留手!”
两人迅速部署,五百机步营士兵嗷嗷叫着冲向空地中央,攻势比刚才猛了数倍,拳头、脚踹、甚至有人抱着胳膊想硬生生撞开缺口,摆明了要用蛮力破阵。
周教练等人依旧维持着八门金锁阵,李教练在前排硬抗,双臂翻飞,将一个个冲撞过来的士兵挡开,嘴里却忍不住闷哼一声——刚才硬接了一记重拳,胳膊已经麻了。
“伤门收紧!”周教练低喝,试图调整阵型,堵住正面的缺口。
就在这时,一百名警卫连士兵像泥鳅般从空地边缘的草丛里钻了出来,借着正面战场的混乱,悄无声息地绕到了阵型侧面,目标直指位于阵眼的周教练!
“不好!”右侧的王教练眼尖,瞥见侧翼的黑影,想回防却被两个机步营士兵死死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警卫连的人扑向周教练。
“砰!”
一个警卫连士兵一记飞踹,正中周教练后背!周教练猝不及防,往前踉跄两步,八门金锁阵的中枢瞬间出现破绽。
“就是现在!冲散他们!”王勇大吼。
五百机步营士兵抓住机会,像潮水般涌向那个破绽,硬生生将六人的阵型撕开一道口子!李教练和张教练被隔在左侧,王教练三人被挤到右侧,周教练独自暴露在中央,八门金锁阵彻底崩盘!
“先解决那个带头的!”警卫连连长指着周教练,率先扑了上去。
周教练稳住身形,转身迎敌,一拳砸倒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却被身后的人抓住机会,一记闷拳打在腰上。他疼得弯腰,随即又被人从侧面踹中膝盖,“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周教练!”左侧的李教练目眦欲裂,想冲过来支援,却被七八个士兵围在中间,拳头像雨点般落在他身上。他虽然还能一拳放倒一个,但架不住四面八方涌来的攻击,很快就被绊倒在地,随即被数只脚死死按住。
“啊——!”李教练怒吼着挣扎,却被人狠狠一拳砸在脸上,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一个人倒下,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右侧的王教练背靠着一棵大树,双拳翻飞,放倒了十几个士兵,胳膊却被人用皮带死死缠住,随即被人从背后抱住,动弹不得。一个士兵趁机一拳砸在他的太阳穴上,王教练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张教练最是悍勇,抱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念头,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肋骨却被人用膝盖顶断,疼得他倒吸冷气,刚想站直,就被人一脚踹在胸口,彻底瘫倒。
剩下的教练也很快陷入重围,双拳难敌四手,相继被打倒在地。
空地上,只剩下周教练还在挣扎。他被二十多个士兵围在中间,脸上、身上全是伤,嘴角溢着血,却依旧用尽全力挥舞着拳头,每一拳都带着最后的力量,砸倒一个又一个士兵。
“砰!”
一记重拳击在他的下巴上,周教练脑袋一仰,眼前金星乱冒。他晃了晃脑袋,想再次站直,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最终还是缓缓倒了下去。
“别打了!”王勇冲了上来,厉声喝止还在挥拳的士兵。
士兵们这才停手,一个个喘着粗气,看着满地昏迷的教练,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眼神复杂——这群人太能打了,一千多人围攻四十个,竟然付出了近三百人受伤的代价。
周教练躺在地上,意识已经模糊,却突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坐了起来,眼神冰冷地盯着不远处的孙旅长,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往后……你们要小心呦……我们老大……在等着你们……”这是周教练第一次叫付少宇老大。他也尽力了,剩下的只能靠那个奇迹般的人了。
说完,他脑袋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王勇快步上前,顺势扶住他软倒的身体,看着这个浑身是伤却依旧硬气的对手,心里生出一丝敬佩。他对士兵们说:“找担架,把他们都送医务所,赶紧!。”
孙旅长走了过来,看着空地上横七竖八的身影,沉默了很久。四十多个教练硬生生拖住了他们近四个小时,这战斗力,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旅长,”王勇低声道,“该趁热打铁了。这群教练应该是他们最后的底牌,剩下的都是学生,估计撑不了多久。按路程算,咱们离他们最多三十公里,加把劲,今天天黑前就能解决。”
孙旅长点了点头,声音沙哑:“留一个连配合后勤送伤员,其他人,继续追!”
“是!”
剩下的七百多名士兵再次出发,脚步更快,气势却不如之前凶悍——刚才的血战,已经打掉了他们不少锐气。
而此时的前方山林里,董潇君正急得满头大汗。
第二组、第三组、第四组的人挤在一片树荫下休息,第四组的四个女生里,有三个已经走不动了,靠在树上喘气,脸色苍白得像纸。苏曼琪正用仅剩的水给她们擦脸,眉头紧锁。
“这样下去不行。”董潇君找到许广玉和苏曼琪,把地图铺在地上,“周教练他们肯定没撑住,追兵说不定已经在后面了。咱们体力消耗太大,尤其是女生,再这么跑,迟早被追上。”
许广玉看着地图,沉默道:“周教练他们能拖两个小时就不错了,现在最该想的是,万一被追上,怎么给后面的人争取时间。”
苏曼琪抬头:“你的意思是……梯次断后?”
“对。”董潇君深吸一口气,指着地图上的三个点,“剩下的路程大概六十公里,我们分成三段。第一站是前面的黑风口,我带第二组留下;第二站是乱石坡,许广玉带第三组留下;最后一段到终点,就拜托你们第四组了。”
许广玉点头:“我没意见。”
苏曼琪看着那三个虚弱的女生,咬了咬牙:“好。我们一定走到终点。”
三人击掌为誓,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沉甸甸的责任。董潇君虽然才十九岁,此刻却像个真正的领袖,对众人喊道:“都起来!我们分路段前进,到了地方,该留下的留下,该走的继续走!谁也不许含糊!”
学生们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彼此,纷纷站起身。他们都明白,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队伍再次出发,速度慢了不少,却多了一股悲壮的气息。
而在他们身后三十公里处,孙旅长带着队伍正在疾行。
“报告旅长!”尖刀班班长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块压缩饼干的碎末,“前面五百米发现休息痕迹,还有这个,看痕迹,他们最多离开一个小时!”
孙旅长眼睛一亮:“追!别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七百多人的脚步声再次响彻山林,像一头嗅到猎物气息的巨兽,朝着前方的目标猛扑而去。
黑风口的风,越来越急了。
董潇君站在山口,看着身后渐渐逼近的烟尘,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断后,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