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集短暂的宁静被一种更深沉的紧迫感取代。幽冥殿虽暂时退却,但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以更凶猛的姿态卷土重来。楚然深知,仅凭固守村落,终究是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寻找破局的关键。
他将目光投向了星渊深处那片传说中的神秘海域——星髓海。那里不仅是遗民传说中先祖力量的源头,幽冥殿活动频繁的核心区域,更与他手中的星髓玉心、家族玉佩,乃至蚀空兽卵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里,或许藏着回归之路的线索,也或许是彻底了结与幽冥殿恩怨的最终战场。
“你要去星髓海?”晶婆婆听到楚然的决定,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凝重与担忧,“那里是星渊最危险的区域之一,空间结构极不稳定,充斥着狂暴的星辰本源乱流和未知的恐怖星兽。即便是假丹修士,也不敢轻易深入。而且,幽冥殿在那里经营已久,必然布下了重重陷阱。”
“正因为危险,才更要去。”楚然目光坚定,“幽冥殿的目标绝不仅仅是碎星集,他们在星髓海必有更大的图谋。被动防御,只会被逐个击破。唯有深入虎穴,才能寻得一线生机,甚至……反败为胜。”
石坚站在一旁,沉默片刻,沉声道:“我跟你去。星髓海边缘的‘碎星带’,我曾随先辈去过几次,熟悉部分路径。”
晶婆婆看着心意已决的两人,长叹一声:“也罢。雏鹰终须搏击长空。碎星集会全力为你们准备所需物资,并设法在外围策应。记住,万事小心,若事不可为,立刻退回,保全性命为重。”
三日后,准备就绪。
楚然与石坚告别了碎星集的族人,乘坐一艘经过特殊加固、刻满了隐匿与防御符文的小型星舟,悄无声息地驶入了茫茫星渊。同行的,还有苏醒后气息明显强大了不少、对星髓海方向表现出强烈渴望的“空”。小家伙银灰色的身体更加凝实,复眼灵动,对空间波动的感知越发敏锐,成为了此行不可或缺的向导。
星舟在死寂的虚空中航行,越是靠近星髓海方向,环境越发恶劣。虚空中开始出现大片大片色彩斑斓、却散发着毁灭性能量的星云状尘埃带,其中隐藏着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缝,如同无形的刀刃。偶尔还有狂暴的星辰射线风暴席卷而过,若非星舟防御坚固,早已被撕成碎片。
石坚凭借经验,谨慎地操控星舟,在危机四伏的路径中穿梭。楚然则全力运转《敛星诀》和星辉之体,感知着周围能量的细微变化,提前预警危险。 “空”更是活跃异常,时而发出急促的鸣叫,指引着避开某些连石坚都未曾察觉的空间陷阱。
半月后,前方的景象再次剧变。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散发着柔和银光的“海洋”出现在视野尽头。那并非真正的水体,而是由液态的、高度凝聚的星辰本源能量构成的奇异领域!海水般的能量缓缓流淌、荡漾,其中漂浮着无数大小不一的、如同岛屿般的星辰碎片和古老遗骸,散发出亘古、磅礴而又充满危险的气息。这便是星髓海!
仅仅是靠近星髓海的边缘,楚然就感到体内的星寂金丹和星髓玉心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浓郁了数倍的星辰精气,修为竟有隐隐增长的迹象。但同时,一股无形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威压也笼罩下来,让人心神悸动。
“我们到了星髓海外围的‘碎星带’。”石坚操控星舟降落在了一块相对稳定的、如同山峦般的巨大星辰碎片上,“再往前,星舟就无法承受能量乱流了,必须依靠自身修为前行。而且,这里的空间极其脆弱,大规模遁术极易引发空间崩塌。”
楚然点头,将星舟收起。他站在碎片边缘,望向那片银光璀璨却又暗藏杀机的海洋,心神震撼。在这里,他感觉到自身的渺小,也感受到了星辰本源的浩瀚。
“根据先祖遗留的残缺星图,星髓海深处有几个疑似上古遗迹或重要节点的坐标。”石坚取出一块古老的骨片,上面刻画着模糊的路线,“但年代久远,是否准确,以及是否存在,都无法保证。我们只能碰碰运气。”
“无妨,循着感应走便是。”楚然闭上双眼,仔细感应着星髓玉心、家族玉佩以及“空”传来的微弱指引。几股感应交织,隐隐指向星髓海东南方向的深处。
“那边。”楚然睁开眼,指了一个方向。
两人一兽,展开身法,如同三颗流星,小心翼翼地贴着“海面”,向着星髓海深处进发。脚下是流淌的液态星辉,头顶是扭曲破碎的虚空,周围不时有强大的能量乱流如同暗潮般涌过,卷起滔天“浪花”,其中偶尔可见一些形态怪异、散发着凶戾气息的星兽阴影游弋。
他们不敢高空飞行,那样目标太大,且容易引动能量风暴。只能低空掠行,借助漂浮的“岛屿”残骸作为掩体,缓慢而坚定地向着目标区域靠近。
途中,他们果然发现了幽冥殿活动的痕迹——一些临时搭建的、散发着幽冥死气的观测站点,以及被猎杀的强大星兽残骸。他们小心避开,并未打草惊蛇。
数日后,当楚然根据感应,越过一片由无数破碎星舰堆积而成的“舰骸山脉”后,眼前的景象让他和石坚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在前方一片相对平静的星髓海区域中心,赫然悬浮着一座……完好无损的、通体由某种暗金色星辰金属铸造的、风格与逐风号迥异的巨型星舰残骸!这艘星舰规模比逐风号更加庞大,舰体表面布满了玄奥的符文,虽然沉寂万古,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与磅礴能量!舰体一侧,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类似太阳图腾的徽记!
“这是……‘烈阳级’巡天舰!守星人舰队的主力战舰之一!”石坚声音颤抖,充满了激动与难以置信,“传说它在最终决战中为掩护主力撤退而自爆殉国……没想到,它的核心舰体竟然坠毁于此,保存相对完好!”
楚然心中也是巨震!烈阳级巡天舰!这绝对是远超逐风号的重大发现!舰体内,很可能保存着更多关于上古之战、关于墟幽、甚至关于回归路径的关键信息!
然而,就在他们为这发现而震惊时,一股极其隐晦却阴冷无比的灵识,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扫过了他们藏身的舰骸!
“不好!被发现了!”楚然脸色一变!
几乎在同一时间,数道强大的气息自那艘烈阳级残骸的不同方向冲天而起,其中一道,正是那名幽冥殿假丹长老!他们竟然早已埋伏在此!
“果然来了!守星人的余孽,还有……身怀重宝的小虫子!”幽冥殿长老阴冷的声音如同寒冰,穿透虚空,“这次,看你们往哪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