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站在温暖的“海水”里,小脑袋瓜里两个念头正在打架。
一个念头说:“那个黑乎乎的坏孩子太坏了!他打宗主叔叔,打烟熏妆叔叔,还想抢囡囡!还要把大家都吃掉!把所有的糕糕和果果都弄没!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另一个念头小声说:“可是……那个温和的声音说了,要阻止他,囡囡可能……可能要睡好长好长一觉……睡着了,就吃不到紫萱姐姐新做的糕糕了,也看不到蛋蛋打滚了,也不能让大黑哥哥扛着飞飞了……”
她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像个被捏扁的肉包子,心里难受极了。
她想起墨临渊叔叔把她从天上掉下来时稳稳接住,虽然他总是板着脸,但会偷偷给她好吃的点心。
她想起夜修罗叔叔嘴上说着“麻烦”,却总在她遇到危险时出现,还会送她亮晶晶的、有点丑但很结实的小玩意儿。
她想起紫萱姐姐温柔的怀抱和香喷喷的药膳粥,想起大黑哥哥憨憨的笑容和宽阔的后背,想起蛋蛋毛茸茸、暖呼呼的蹭蹭……
还有外面那些她不认识的叔叔伯伯们,他们也在拼命保护她,保护这个世界。
“不行!”囡囡用力跺了跺脚,虽然踩在混沌气流上软绵绵的没声音,但架势很足,“绝对不能让他抢走好吃的!也不能让他欺负叔叔姐姐和大家!”
她抬起头,对着本源之海,也像是对自己宣布:“囡囡决定了!要把他关起来!关进一个没有糕糕吃、没有亮晶晶看的、黑乎乎小屋子里!让他自己一个人待着,不准出来搞破坏!”
那个温和的声音带着欣慰响起:“好孩子……你需要用你自己的力量,加上这座神殿的力量,编织一个‘封印’。这个封印要足够结实,才能关住他。”
“封印?”囡囡歪着头,“是把坏孩子包起来的布吗?还是捆起来的绳子?”
“嗯……有点像,但它不是用布和绳子做的,是用你的‘念头’,用你想保护大家的‘心意’,加上混沌之气做出来的。”
“用心意做?”囡囡觉得这个说法好奇怪,“心意怎么做得出来呀?”
“你想着要保护大家,想着要把坏蛋关起来,然后调动你身体里的混沌气,把它们按照你的想法编织起来,就可以了。”温和的声音耐心引导,“你想把它做成什么样都行,只要你觉得够结实,能关住坏蛋。”
囡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努力地想着:“要结实……要特别特别结实……像……像大黑哥哥用后山那种老藤条编的大筐筐那样!对!大黑哥哥编的筐筐可结实了,能装好多好多石头都不坏!”
她一边想着,一边努力调动身体里的混沌之气。混沌之气在她小手前面,开始一点点凝聚,交织,慢慢地出现了看起来有点粗糙的网状纹路,仔细看,还真有点像藤条筐的纹理!
温和的声音似乎有点无语,但还是鼓励道:“……不错,继续。形状和样子随你喜欢。”
囡囡看着藤条纹,觉得有点丑。“光结实不行呀,”她嘀咕着,“还要好看一点!像……像紫萱姐姐编的花环那样!漂亮的花环!”
她又努力地想啊想,想着紫萱姐姐用各种灵草野花编成的漂亮花环。于是,在粗糙的“藤条”纹路旁边,又开始浮现出一些歪歪扭扭、由光芒组成的小花花和小叶子虚影,点缀在网格之间。
一个带着藤条纹理和小花图案的巨大网子虚影,在她面前缓缓成型,并且越来越大。
“对,就是这样,把你所有想保护大家的念头,都放进去……”温和的声音引导着。
囡囡看着开始发光的网,心里默默地想着:
“这个网网要保护好白衣服叔叔,他爱干净,不能让黑气弄脏他的衣服……”
“要保护好黑衣服叔叔,他虽然看起来凶,但会给囡囡好玩的东西……”
“要保护好紫萱姐姐,她做的糕糕天下第一好吃!”
“要保护好大黑哥哥,他力气大,以后还要帮囡囡搬更多好吃的!”
“要保护好蛋蛋,它毛最软,抱着睡觉最舒服!”
“还要保护好外面所有帮囡囡打架的叔叔伯伯、爷爷奶奶们……”
“要保护好天上的小鸟,地上的小草,河里的鱼鱼……”
“要保护好所有甜甜的糕糕、香香的果果、亮晶晶的石头……”
她把她能想到的所有喜欢的人、喜欢的东西,都塞进了“封印”念头里。
她身体里的混沌之气,源源不断地涌向越来越巨大的金色光网。光网上,藤条纹路显得古朴结实,小花图案稚气又充满生机,整体散发着一种温暖、坚定、不容侵犯的气息。
随着力量的输出,囡囡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得轻飘飘的,有点透明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胖手,好像能透过手指头看到后面流动的混沌气流了。
“老爷爷,”囡囡有点慌,“囡囡的手手怎么好像要不见了?”
那个温和的声音沉默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孩子,这个封印需要的力量很大……它会暂时借用你很多很多力量,你可能……会因此睡上一觉。”
“哦,睡觉啊……”囡囡一听是睡觉,反而没那么怕了,她打了个小哈欠,“囡囡是有点困了……打坏孩子好累的……”
她看着几乎快要充满她视野的金色大网,上面她“想”出来的藤条和小花闪闪发光。她伸出变得有些透明的小手,轻轻摸了摸光网,像是在检查自己做的“手工”结不结实。
“网网,你要乖乖的哦,”她小声叮嘱,“要把坏孩子关得牢牢的,不准他跑出来捣蛋,知道吗?”
金色光网轻轻震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她。
“好了,去吧!把坏孩子关起来!”
她指挥着那张凝聚了她守护心意、带着奇怪花纹的混沌封印之网,晃晃悠悠地朝着神殿大门飞了过去!
她的身影,在本源海中,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透明,就像快要融化的糖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