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古舟化作混沌流光,一头扎进了被标注为“虚无乱流”的死亡星域。甫一进入,仿佛从平静的湖面跃入了狂暴的漩涡。
窗外不再是熟悉的蓝天白云或璀璨星空,取而代之的是疯狂扭曲的景象。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子,无数碎片折射出支离破碎的光影,又像是被无形巨手揉捏的面团,不断拉伸、压缩、旋转。
色彩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混乱的能量流,裹挟着细小的空间碎片,呼啸而过。
古舟之外是足以让任何修士心惊胆战的绝地,古舟之内……
“哇!转转转!好晕呀!”囡囡整张小脸都贴在了由混沌气凝结的舷窗上,大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外面飞速掠过、变幻莫测的景象,兴奋地手舞足蹈,小脑袋跟着外面空间的扭曲节奏左右乱晃,觉得这比宗门里任何旋转木马、秋千滑梯都要刺激好玩一百倍!
她的一惊一乍,倒是冲淡了舟内原本凝重的气氛。
几位第一次进行虚空航行的年轻弟子,原本脸色发白,紧紧抓着身边固定的物体,看到囡囡这反应,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紧张感莫名消散了几分。
玄老飘了出来,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摆出见多识广的架势,对那几个年轻弟子说道:
“莫要惊慌!此等景象,老夫当年随主宰巡游万界时,见识过不知凡几!空间乱流啊,看似凶险,实则亦有规律可循,只要你熟知空间法则的脉络,便能如履平地……想当年,老夫还曾在一片类似的乱流中,遇到过一种奇特的‘虚空水母’,其触须能散发安抚空间波动的光华,端的是神异无比……”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上古虚空见闻,什么星辰巨兽的迁徙,什么漂浮的远古遗迹,什么时空错层产生的幻象迷宫……听得几个年轻弟子一愣一愣的,眼中充满了向往和惊叹,连带着对窗外险恶环境的恐惧都减轻了不少。
墨临渊和夜修罗,两人各自站在舟内一侧,神识全力外放,感知着周围的空间波动。紫萱则在检查舟内几个关键阵法节点的运行情况,确保古舟的防护光罩始终处于最佳状态。
大黑适应了一会儿后,觉得这晃悠劲儿还挺舒服,靠着草莓坐垫开始打盹。蛋蛋则扒在囡囡旁边,对着外面扭曲的光影好奇地“嘤嘤”叫。
“……据说这片乱流海深处,还沉睡着一些上古时代因触犯禁忌被放逐的古老存在,它们形态各异,有的甚至能与空间融为一体,极其难缠,若是遇上……”
玄老话未说完!
古舟一震!像是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上!
舟身外的混沌光罩爆发出刺眼光芒,剧烈荡漾起来!
“怎么回事?”墨临渊瞬间出现在囡囡身侧,剑气隐而不发。
夜修罗血眸厉色一闪,周身魔元鼓荡:“撞上什么了?”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站了起来,连打盹的大黑都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只见古舟前方的“空间”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生物!它们的身躯几乎与扭曲的空间背景融为一体,唯有在移动时,身体边缘才会泛起水波般的涟漪。
它们的数量极多,密密麻麻,仿佛一片移动的透明云团,正是它们用身体阻挡了古舟的去路!
“是虚空鳐!”玄老急声喝道,“这东西能在空间裂缝里生存,以逸散的空间能量为食!通常不会主动攻击,但我们的古舟散发出的混沌气息太纯粹,对它们有吸引力!小心它们的攻击!”
仿佛是为了印证玄老的话,那些半透明的虚空鳐群中,有几只体型较大的,张开了大嘴,对准古舟!
没有声音,也没有耀眼的光芒,但数道不断撕裂的“黑色线条”,朝着古舟疾射而来!那是被高度压缩、具现化的空间裂缝!所过之处,连混乱的能量都被吞噬!
“是空间裂缝攻击!不可硬接!”一位正道长老骇然失色。
大佬们如临大敌,纷纷运转灵力魔元,准备应对冲击。
然而,在囡囡眼里,那些能撕裂空间的恐怖黑线,却像是几根会动的、“不听话”的粗线头。
“咦?黑黑的线线!它们也会动呀!”囡囡扒着窗户,好奇地看着那几道飞来的空间裂缝,不仅不怕,反而觉得有趣,她扭头对玄老说,“老爷爷,它们画的线没有囡囡画的直!”
玄老差点被噎得魂体不稳,也顾不得吹嘘了,急吼吼地飘到囡囡身边的舷窗,指向那几道扭曲的黑色裂缝,声音都变了调:
“小祖宗!那不是画!那是要命的东西!快!控制古舟,绕开它!往左!不不!往右偏一点!对!避开那道最粗的!”
在玄老焦急的指点下,巡天古舟混沌光晕流转,船身以一个极其惊险的角度,微微倾斜,擦着致命的黑色裂缝边缘滑了过去!裂缝与混沌光罩摩擦,发出“滋啦”声,溅起一片混沌火花,但终究没能破开防御。
“左转!避开那道裂缝!”墨临渊冷静的声音在操控核心处响起,他的神识如同精密的雷达,时刻扫描着前方危险的障碍。
夜修罗则负责查漏补缺,血眸扫视着四周,魔元蓄势待发,准备随时击碎绕过墨临渊预警、从刁钻角度袭来的小型空间碎片或能量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