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韵是在周三傍晚察觉不对劲的。
那天她从“非非艺术工作室”的临时场地出来时,天刚擦黑,橘红色的晚霞把街道尽头的云染成一片暖绒。她背着画夹走在人行道上,指尖还残留着丙烯颜料的淡香,脑子里正盘算着要把新画好的两幅反诈插画发给王璇看看——那是她昨晚熬夜改的版本,画面里加了几个捧着盾牌的卡通小人,比之前多了点活泼气,或许更适合印在救助中心的宣传册上。
就在她掏出手机准备编辑消息时,身后传来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起初她以为是下班的路人,没太在意,直到走到街角的红绿灯前,那脚步声又准时跟了上来。绿灯亮起时,陈韵下意识加快了脚步,眼角的余光瞥见身后不远处跟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双手插在口袋里,脚步始终和她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
陈韵的心猛地一沉。
她想起王璇前几天提醒过她,林薇薇最近动作频繁,说不定会用些不光彩的手段。当时她还笑着说“没事”,觉得林薇薇就算再恼羞成怒,也不至于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可此刻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背上,像细小的针,扎得她后背发紧。
她攥紧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快步走向路边的便利店,假装要买东西躲了进去。透过便利店的玻璃门,她清楚地看到那个穿连帽衫的男人没有离开,而是靠在对面的路灯杆上,低着头刷手机,可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往便利店门口瞟。
是在等她出来。
陈韵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拨通了王璇的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原本紧绷的声音不自觉软了下来,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王璇,我好像……被人跟踪了。”
电话那头的王璇几乎是立刻就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慌乱,声音瞬间沉了下来:“你现在在哪?不要慌,待在人多的地方,我马上过去。”
陈韵报了便利店的地址,王璇又叮嘱了几句“别轻易出去”“注意观察周围”,才挂了电话。挂掉电话后,陈韵靠在便利店的货架上,看着玻璃门外那个模糊的身影,心里的不安渐渐被一股暖意取代——刚才王璇的声音很稳,没有一丝慌乱,像是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她在便利店里待了大概十分钟,期间那个男人一直没走。直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便利店门口,王璇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进店里时,陈韵才彻底松了口气。
王璇一进来就快步走到她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眉头拧着:“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
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忧,手指不自觉地碰了碰她的胳膊,像是在确认她是否安全。陈韵摇摇头,指了指玻璃门外:“就是那个人,从工作室跟到这里的。”
王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刚好对上那个男人的视线。男人看到王璇,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转身走。王璇眼疾手快,立刻对跟在身后的两个安保人员递了个眼色,安保人员立刻快步走了出去,拦住了那个男人。
“你待在这里,我去处理。”王璇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放轻了些,“很快就回来。”
陈韵点点头,看着王璇走出便利店。他走到那个男人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男人的情绪看起来很激动,手舞足蹈地辩解着,可王璇只是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眼神冷冽,气场强大得让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没过多久,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后,他低着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任由安保人员带走了。
王璇处理完事情,回到便利店时,陈韵还站在原地,手里攥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他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水,拧开瓶盖递给她:“喝口水,压压惊。”
陈韵接过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流过喉咙,让她混乱的思绪清醒了些。她抬头看着王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那个人……是林薇薇派来的吗?”
王璇点点头,语气肯定:“刚才问过了,是林薇薇找的私家侦探,让他跟踪你,收集你的‘黑料’,想用来威胁你,让你放弃追究她的责任。”
听到“黑料”两个字,陈韵的心揪了一下。她在缅北的那段经历,是她心里最深的伤疤,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不想被人拿出来当做攻击她的武器。林薇薇竟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简直太过分了。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王璇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很暖,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别担心,我已经让安保人员处理好了,那个侦探不会再跟踪你了。而且,我已经安排了人,接下来每天都会接送你上下班,保证你的安全。”
陈韵看着他,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安心,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自从她从缅北回来,王璇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帮她收集证据,帮她对抗林薇薇,现在还为了她的安全,特意安排了安保人员。他做的这一切,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
“王璇,谢谢你。”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哽咽。
王璇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一紧,忍不住把她揽进怀里。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傻瓜,跟我说什么谢谢。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绝不会让你再受一点伤害。”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结实,陈韵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烟消云散了。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体温,心里默默想着:有他在,真好。
过了一会儿,王璇松开她,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着说:“好了,别难过了。我们先回家,我让厨房炖了你喜欢的排骨汤,回去喝一碗,暖暖身子。”
陈韵点点头,跟着王璇走出便利店。坐进车里,王璇怕她还在害怕,特意打开了音乐,放的是她喜欢的轻音乐。一路上,他偶尔会跟她说几句话,聊些轻松的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车子驶进小区,停在楼下时,王璇看着她,认真地说:“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如果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不管多晚,我都会过来。”
陈韵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也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没事。”王璇笑了笑,帮她解开安全带,“上去吧,我看着你进电梯。”
陈韵推开车门,走到楼道口,回头看了一眼。王璇还坐在车里,看着她,朝她挥了挥手。她也挥了挥手,转身走进楼道,按下了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陈韵靠在电梯壁上,想起刚才王璇的怀抱,脸上忍不住泛起红晕。她知道,自己对王璇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感激了。可现在,林薇薇的事情还没解决,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表露心意,也不知道王璇对她的感情,到底是出于责任,还是真的喜欢。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王璇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吗?记得喝排骨汤,早点休息。”
陈韵看着消息,嘴角忍不住上扬,回复道:“刚到家,知道啦,你也早点休息。”
放下手机,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可就在她把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她突然注意到,门口的地毯好像被人动过了——之前她特意把地毯的花纹摆正了,现在却歪了一点,而且边缘好像还沾了点泥土。
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刚才的安心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慢慢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地毯,发现地毯下面好像压着什么东西。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掀开地毯,看到下面放着一个小小的信封,信封上没有写任何字,看起来很诡异。
陈韵的心跳得飞快,她不知道这个信封是谁放的,里面又装着什么。她拿起信封,指尖微微颤抖,心里既害怕又好奇。她要不要打开看看?如果里面是林薇薇发来的威胁信,她该怎么办?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还是王璇打来的。她立刻接起电话,声音带着点慌乱:“王璇,你……你还在楼下吗?”
电话那头的王璇听出了她的不对劲,连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家门口……有一个奇怪的信封,不知道是谁放的。”陈韵的声音有些发颤,“地毯也被动过了,好像有人来过我家……”
电话那头的王璇沉默了一秒,然后声音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你别碰那个信封!也别开门!待在原地,我马上上去!”
挂了电话,陈韵拿着信封,站在门口,心里又害怕又不安。她看着手里的信封,不知道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林薇薇到底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她和王璇,又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