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午后,阳光透过艺术学院画室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影。陈韵正趴在画架前,小心翼翼地给设计稿上的缅甸传统纹样填色,笔尖蘸着的靛蓝色颜料,在画纸上晕开细腻的纹路——这是她昨天从设计展上看到的纹样,被林薇薇提起的“缅甸皇家设计工坊进修项目”勾得心痒,忍不住想提前练手。
“非非,你这纹路画得也太像了吧!”漆娇抱着一摞画纸走进来,看到陈韵的设计稿,立刻凑过去惊叹。她放下画纸,顺手把刚买的奶茶放在陈韵手边,“你最爱的三分糖珍珠奶茶,我特意让老板多加了珍珠。”
陈韵放下画笔,接过奶茶吸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驱散了几分专注带来的疲惫:“还是小钢牙你最懂我。”她指着画稿上的纹样,“昨天展会上看到的缅甸纹样,觉得特别有感觉,就想试着画下来,要是真能去那个工坊进修,说不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漆娇却没像往常一样跟着兴奋,她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陈韵身边,眉头微微皱着:“非非,我跟你说个事,你别不高兴啊。”
陈韵见她表情严肃,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也不是出事,就是我总觉得林薇薇有点奇怪。”漆娇压低声音,眼神扫了一眼画室门口,确定没人后才继续说,“你想啊,她之前跟你也不算特别熟,怎么突然就这么热心,还特意帮你找海外进修项目?上次设计展我就觉得她不对劲,穿得跟你一模一样,还偷偷拍你,现在又这么积极帮你跑名额,总感觉有点刻意。”
陈韵握着奶茶的手顿了顿,其实她也隐约觉得林薇薇的热情有些反常,但每次话到嘴边,都被林薇薇那句“我就是觉得这个项目特别适合你,不想让你错过机会”堵回去。她叹了口气:“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但她说这个项目名额特别紧张,还帮我托了亲戚找关系,要是我现在怀疑她,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漆娇一下子提高了声音,又赶紧压低,“非非,你就是太善良了!这种海外项目本来就风险高,尤其是缅甸那种地方,咱们又不了解那边的情况,万一出点事怎么办?你可是陈家的掌上明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叔叔阿姨该多担心啊!”
提到父母,陈韵心里也泛起一丝犹豫。父亲昨天还特意提醒她“一定要核实项目资质”,助理虽然说没问题,但漆娇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她看着画稿上的纹样,原本满心的期待,慢慢被担忧取代。
“那你说怎么办?”陈韵抬头看着漆娇,“我已经跟林薇薇说会考虑,要是现在突然拒绝,会不会让她觉得我不信任她?”
“信任也得有底线啊!”漆娇拿起陈韵的手机,点开林薇薇发来的“项目介绍”,“你看她发的这些资料,只有几张模糊的工坊照片,连合作院校的官方链接都没有,联系人电话也是个私人号码,这也太不正规了!”
她顿了顿,拉过陈韵的手:“这样,咱们现在就去学校教务处问问,看看老师知不知道这个项目。要是学校认可,那咱们再放心准备;要是学校没听说过,那这个项目肯定有问题,到时候再拒绝也不迟。”
陈韵看着漆娇认真的眼神,心里的犹豫渐渐消散。她知道漆娇是真心为自己好,从小到大,不管她遇到什么事,漆娇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护着她。她点了点头:“好,听你的,咱们现在就去教务处。”
两人收拾好东西,快步走向教务处。路上遇到同班好友贾钥熙,她看到两人行色匆匆,好奇地问:“非非、小钢牙,你们这么着急去哪啊?下午还有设计理论课呢。”
“我们去教务处问点事,马上就回来,你先帮我们占个座。”漆娇一边走一边回头说,脚步没停。贾钥熙看着两人的背影,疑惑地挠了挠头,转身走向教室。
教务处里,负责海外交流项目的李老师正在整理文件。看到陈韵和漆娇进来,她笑着问:“陈韵、漆娇,你们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陈韵上前一步,礼貌地说:“李老师,我们想向您咨询一个海外交流项目。我最近听说缅甸有个皇家设计工坊进修项目,想问问学校知不知道这个项目,认不认可它的资质?”
李老师听到“缅甸皇家设计工坊”这个名字,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皱着眉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我没听说过这个项目。咱们学校的海外交流项目都是和欧美、日韩的知名院校合作的,缅甸那边目前没有合作的机构,也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皇家设计工坊’的进修项目。”
陈韵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果然和漆娇担心的一样,这个项目连学校都不知道。漆娇立刻追问:“李老师,那会不会是工坊直接招生,没通过学校呢?”
“可能性不大。”李老师放下手里的文件,认真地说,“正规的海外进修项目,不管是学校合作还是机构直接招生,都会在教育部涉外监管网备案,你们可以去查一下。而且缅甸那边的艺术机构本来就比较小众,要是没有官方备案,风险很高,你们可千万别轻易相信。”
两人谢过李老师,走出教务处。陈韵的脸色有些苍白,心里又慌又乱:“怎么办?学校都没听说过这个项目,林薇薇不会是骗我的吧?”
“肯定有问题!”漆娇拉着陈韵的手,语气坚定,“你现在就给林薇薇打电话,跟她说你不去了,就说学校不认可这个项目,风险太高。”
陈韵拿出手机,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她想起林薇薇昨天还特意来找她,手里拿着伪造的“邀请函”,说“我亲戚已经帮你把名额留好了,下周就要提交材料,错过就没机会了”。要是现在突然说不去,林薇薇会不会生气?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林薇薇”三个字。陈韵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接起电话。
“非非,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林薇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急切,“我亲戚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还有最后两个名额,让我尽快确定,要是你没问题,我就帮你提交材料了。”
陈韵看了一眼身边的漆娇,漆娇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拒绝。陈韵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口,却被林薇薇打断:“非非,你是不是担心项目不正规啊?我跟你说,这个项目虽然没通过学校,但我亲戚在缅甸那边人脉很广,肯定不会有问题的。你不是一直想去海外看看吗?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错过了多可惜啊!”
林薇薇的话正好说到了陈韵的心坎里。她确实很想出去看看,尤其是缅甸的传统设计,一直是她感兴趣的领域。而且林薇薇说得那么肯定,还提到了她的亲戚,说不定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漆娇见陈韵半天没说话,着急地凑到听筒边,想替她拒绝,却被陈韵用眼神制止了。
陈韵犹豫了一下,说:“薇薇,我刚才去教务处问了,老师说没听说过这个项目,我有点担心……”
“哎呀,老师肯定不知道啊!”林薇薇立刻说,“这个项目是工坊今年刚推出的,主要针对国内有潜力的设计生,还没来得及和学校合作。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把我亲戚的联系方式给你,你自己跟他聊,他肯定能跟你说清楚。”
听到林薇薇愿意提供她亲戚的联系方式,陈韵心里的疑虑又消了几分。她想,要是能直接和负责人沟通,确认项目的真实性,那就没问题了。她对林薇薇说:“那好吧,你把你亲戚的联系方式发给我,我跟他聊聊再说。”
“好嘞!我马上发给你!”林薇薇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轻快起来,“非非,你可别错过这个机会啊,我还等着以后跟你请教缅甸传统设计呢!”
挂了电话,漆娇立刻着急地说:“非非,你怎么还跟她聊啊?学校都没听说过,肯定是骗局!”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想再确认一下。”陈韵说,“她愿意把她亲戚的联系方式发给我,我跟他聊聊,要是真有问题,我肯定不会去的。”
漆娇见陈韵态度坚决,知道劝不动她,只能叹了口气:“那好吧,你跟她亲戚聊的时候一定要多问细节,比如工坊的具体地址、课程安排、住宿情况,还有有没有备案证明。要是他答不上来,或者含糊其辞,你就赶紧打住,别再跟他聊了。”
“我知道了。”陈韵点头答应,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她拿出手机,等着林薇薇发来联系方式,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
没过多久,林薇薇的消息就来了,除了一个缅甸号码,还有一段文字:“这是我亲戚张叔的电话,他平时比较忙,你尽量白天给他打,跟他说你是我介绍的就行。”
陈韵看着手机上的号码,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多问细节,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冲动了。
就在她准备保存号码的时候,手机突然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是王威发来的:“非非,我哥让我跟你说,要是你想核实缅甸项目的背景,他的公司可以提供跨境信息查询服务,你要是需要,随时跟我说。”
看到王威的消息,陈韵心里一暖。她想起上周火锅局上,王璇虽然话不多,但看她设计稿时的点评却很精准,而且他的公司是国内排名第一的科技集团,肯定有能力核实项目的真实性。
她立刻回复王威:“谢谢你,小威威,我先自己跟对方聊一下,要是有需要,再麻烦你们。”
放下手机,陈韵看着窗外,阳光依旧明媚,但她的心里却五味杂陈。一边是自己向往的设计机会,一边是朋友和家人的担心,还有王璇提供的帮助。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林薇薇,更不知道这个看似诱人的“进修项目”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而此时,远在另一栋教学楼的角落里,林薇薇看着手机上“已读”的提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她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陌生号码:“喂,张哥,她马上就会给你打电话了,你记得按我说的跟她聊,千万别露馅……对,把地址说模糊点,就说在仰光郊区,课程安排就说去了再详细说……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林薇薇把手机揣进兜里,抬头看向陈韵所在的画室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嫉妒与阴狠。她绝不会让陈韵一直这么耀眼下去,这个缅甸的“机会”,只是她计划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