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收了声。
空气里短暂的停顿,让夜色都跟着有点温柔。
“你...你先说吧。”
田心墨有些不自在,低着头,掩饰心里的那点突如其来的悸动。
容训亭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温柔得能溢出光。
“对不起,我又来晚了。”
他叹了口气,声音无不低落,“我好像挺没用的,每次有事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对不起,甜宝。”
那句道歉落地的瞬间,她反而慌了。
“啊?没有没有——”她抬起头,仰望着他。
可能是隐居久了的原因,他不笑的时候,总觉得也有几分淡漠疏离的感觉,像是与世隔绝的安静。
却因为她而入世,有了喜怒哀乐。
田心墨突然间就不想说些场面话了,止住了刚才的话头,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笑,笑容亮得几乎照进他心里。
“怎么回事嘛?被带节奏的是我欸,怎么882你比我还难过?不是该你来安慰我的吗?”
小姑娘的话有逗弄的心思,两人之前压抑的情绪瞬间就消散了。
寂静的夜里,晚风轻轻吹过,一动一静仿若两人。
容训亭低声道:“那你现在呢?还难受吗?”
语气是真切的担心。
他显然也是了解了事情的原委,担心小姑娘受委屈难过。
所以才这么晚也坚持找来。
“我好多了,可能刚看到的时候确实有点不开心。”在882面前,她并没有说假话。
“因为有猪猪在陪着我开导我,还有大橘呢!”
她说着,情绪又不可避免地低落:“不过其实还是有点难受的...”
即使懂风无言可能只是脱粉后的反噬,但依旧难受,毕竟之前为这位姐姐也是付出过感情。
此时她的背刺,不可能让小姑娘毫无感觉。
“但哥姐们开语音厅陪我聊天,还给我撑腰,我就好多啦。”
她笑得灿烂又认真。
容训亭看着她,终于轻轻呼出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落在发顶那一瞬,连他自己都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
“那就好。”他笑了笑,“那我就看看,能不能帮你把最后一点不开心也消除掉。”
“欸?”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手就被牵住了。
他带着她绕过车身,轻轻一按,她就被“请”进了副驾驶。
男人俯身替她系好安全带,动作利落又温柔。
“882你——”她刚想问,却被他近距离的气息打断。
“我不开心的时候,”容训亭发动引擎,声音低沉得几乎融进夜色里,“会用一种方式释放。”
轰——
跑车的引擎猛然咆哮,灯光瞬间划破夜空。
“什——什么方——”
话还没说完,车已经飞了出去。
城市的霓虹在车窗外被甩成一条条光带,风灌进来,卷起她的发丝。
“啊——!!”她尖叫着抓紧安全带。
“882你居然——飙车?!”
男人侧头,嘴角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很久之前就戒了。”他轻声道,“但今晚——想为你破一次例。”
他们穿过高架,掠过隧道,直到城市被远远抛在身后,山路取代了霓虹。
风凉得像能吹散所有心绪。
终于,在山顶停下。
发动机的余温散着热,他下车,贴心地过来帮她开门,护着她下了车。
夜色铺展在他们身后,城市灯火遥远如星。
“怎么样?”他低声问,“烦恼都被吹走没?”
“吹走啦——!”她仰头大喊,笑得像个孩子。
头发被风吹乱,眼角却带着亮晶晶的泪光,“882……你真没想到居然会飙车,一点也不像你!”
一路的尖叫和惊险,让她肾上腺素飙升。
此刻心跳仍未平复,却又前所未有地畅快。
她望着山下熟悉的城市灯火,忽然有些感慨。
那是她的故乡,她的舞台,也是她所有喜怒哀乐的见证。
容训亭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近,一把将她轻轻抱上车前盖。
小姑娘一惊,但也只是一惊,毕竟刚刚飙车这样疯狂的事情都做了。
山顶的风更猛,拂乱了她的发丝。
红色跑车的反光映在她的眼底,灯火在其中流转,果然跟她很是相衬。
“一点也不像我...那在甜宝眼里,我是怎样的人?”
“温柔...贴心,反正就是很好很好。”她很认真地回答,像是在完成一道重要的题目,一字一顿。
看着她一个个细细数来的认真的模样。
谁又能在看到这样的她时,能不动心。
容训亭只觉得一见钟情不能用来形容这一瞬间,这是一次漫长的沦陷,从屏幕那端开始,一直到此刻的近距离。
是早已溢出的情意,在现实里找到了去处。
忍不住步步向她走去,要得更多。
于是他叹息着道:“甜宝,叫我名字好不好?”
他竭尽全力克制自己忍不住满溢出来的爱意,甚至是卑微的哀求。
所以小姑娘并没察觉他的话有什么不对。
反而好笑:“当然啦...叫你什么呢?”
她在冥思苦想。
而他在珍视般地注视着。
“容训亭...叫你阿亭好不好?”
“阿亭..哥哥?”她一笑,眉眼弯弯,像月亮掉进海。
丝毫没察觉出容训亭的眼眸渐深,她对882一点都不设防。
更是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把眼前的男人撩得不知所以然了。
“所以阿亭你居然会飙车吗?!”她感叹。
甜宝,你不该问,我也不该答。
这样我们就依旧能保持原来的关系,但既然你问了,那我也忍不住回答。
“也许是我生来反骨。”他低笑了一声,再抬眼时,目光里有几分自嘲,也有不加掩饰的坦诚。
“你觉得我温柔,那是因为我对世间大多数事都懒得计较。”
“但这不代表我没有脾气。”
风从山顶卷下,吹散了车边的热气。
“隐居是,飙车也是。”
“一个是在逃避我不喜欢的规则,一个是在享受我喜欢的自由。”
他伸手替她拨开一缕被风吹乱的发,指尖擦过她的颈侧,温度极低。
“至于为你破例……”
他顿了顿,目光锁在她眼底的光上。
“也许是我这点所剩不多的反骨,觉得你——”
他声音是清冷的,却带着一点笑,“比所有的清规和道理,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