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着,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下午,这一天以来,我没有见到过那个叫嚣着让我等着的二黎,先前吃过午饭回花店路上我跟杨意说的那些话,也让她对我产生了不满,以至于这整个下午,我们总共说上的话连十句都没有。
目送夜晚来临前最后一位来光临的顾客远去,我把门口展示的花搬进去,杨意打扫完店里卫生,我们也准备在这个黄昏时候散场了。
看着锁好店门转身就想离开的杨意,我最终没忍住的对她说道:“我当时就随口一说,其实也不是花店不行,而是这条街道的人流量就是这样……你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生我气到现在吧?”
杨意就这么看着我好一阵,也不说话。
沉默半晌,我叹了一口气,又开口继续说道:“好吧,就算是我多疑了,你根本就没生我气,是我这个小店员想的太远了。”
“你知道就好。”
说完这句话以后,杨意便转身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这次我没有再叫住她,只是也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这并不算背道而驰……因为只要花店在这,我们明天依然会相见,只要能相见,再深的误会都能解除。
……
从花店离开,我先是去附近的江边坐了坐,迎着风,看着眼前幽深渐蓝的江面,又独自想了很多事,直到夜幕彻底吞噬掉天空的最后一抹鱼白,我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许久未联系过的老诏,却刚好在这时给我打来了电话,看着来电信息我心里产生了一丝异样,可片刻后还是没有迟疑地接通了。
照常几秒的沉默过后,老诏先开口对我说道:“这些天过的怎么样,怎么也不往家里面打个电话回来?”
听着老诏熟悉沉稳的声音,我先是欲言又止的喊了声“爸”,半晌才接着解释道:“也不是不想打回来,就是有时候……忙着、忙着就忘记了,你跟我妈她身体还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就是你妈她最近有点心病,买了点药吃就好了。”
“嗯,我不在家,你多关照一下她吧,待会我给你转一万块钱过来。”
老诏很快便拒绝了我:“有这些钱,你就这样留着用,我跟你妈年纪大了,都快到退休的地步,自从你妈把那二十万借给小晖他结婚后,也扶持不了你什么,我们家就你一个独生子,能趁早带结婚就趁早,不然到时候我们老得走不动了,别说照顾孙子,连需不需你照顾都是一个问题。”稍稍停了停,他又接着说道:“我看,小杨、小姜这两姑娘都不错。”
老诏寡言少语,可这次他却罕见地说了很多,他是真为我未来担忧,这也让我的心情也变得复杂,我点上了一支烟,我得缓缓……
许久,我才回道:“老诏,你就相信我,我保证会在三十岁之前结婚的,可能是小杨、也或许会是小姜……更有可能,是找个我不认识的女人将就,婚姻不就是将就这来的嘛。”
“无论你选择谁,都不要辜负另外一个。”
“嗯。”
说到这,我们都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我以为老诏挂了,可拿起手机看了看却发现并没有。这种现象挺普遍的,大概就是所谓的“中式父子关系”,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联系,不然即使牵连对方,也不会去多问什么。
……
短暂的沉默中,我抽完了手里的烟,继而又点上一根,这才开口打破沉默,继续朝他问道:“对了老诏,你这次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情吗,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问了。”
“过几天我要去趟扬州,顺便路过你那。”
我愣了片刻,这才恍惚过来的回道:“你是要来看看我啊,那来呗。”
“嗯,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结束跟老诏的电话后,我又独自在江边坐了很久,想着他刚刚跟我说的话,在三十岁之前结婚,这还真是个难题……
继而,我又想起订了婚的柳媛,她是否已经放下我们之间所经历的一切种种,找到了那份关于结婚难题的答案。
……
次日,我照常去了花店帮忙,而送奶茶在朋友圈进行小型推广这件事也陆陆续续的迎来了回报,至少整个早上都有人来光顾,不过更多的则是抱怨位置距离太远了,不想跑过来。
一忙就忙到了中午,出去买完饭回来,看见杨意依旧在认真捣鼓着她的花,我们之间是有矛盾的,就在昨晚临别之前,即使这样,我还是先对她说道:“吃完饭再弄花吧。”
“你自己吃,我还要忙。”
眼见她这么倔强,我有点泄气,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上她的话,不过我也变得固执,把打包回来的饭菜往椅子上一放,便自顾自地走出外面抽烟去了。
趁抽烟这个空隙,我又主动给老诏打过去了电话,想问清楚他究竟什么时候来,而老诏也很快说明是明天下午,于是,挂断电话后我又用手机提前给他订好了动车的票。
其实仔细想想,才发现老诏跟我妈她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什么事都尊重我的意见,一个什么事都是先做了再跟我说,所以很多时间我宁愿跟老诏聊天,都不愿意再给她主动打回去一个电话,就当是我薄情寡义吧。
不是她,我不会觉得世间还有这么不靠谱的一个妈,也不会对亲情感到这么失望透顶。
……
一支烟的时间过去,在我还想再点上一支的时候,杨意不知何时从花店走出来并且走到了我身旁,她一把抽掉了我手里的烟,丢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不过却一言不发。
我看着她,说道:“忙完了?”
“江安,你是混蛋吗,我都说了我在忙,我是真在忙,你就不能先自己吃吗,待会还要忙其他事情。”
“哦,我也在忙,忙着抽烟,忙着等你一起吃饭。”我这么倔强的回了一句,也没去看她,而是捡起被丢在地上的那支烟,吹起灰尘后便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