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跟蓝睫的电话,我放下手机,可心里不由感到几分遗憾,这样的机会真不会常有,一旦错过或许一辈子都碰不上。
虽然确实该知足常乐,可人心中总有那么一点点热血,这不会随着时间散去,反而在年纪越大的时候越想去实现;这大概是一种不甘心,日渐苍老的情况下,很多事情都开始明白自己无能为力。
……
吃完午饭,我跟姜疏在楼下附近散着步,因为各自都有自己的心事,所以聊天最多的内容就只是“还走吗?”、“嗯”之类的话。在差不多走了有很长一段路后,我终于低沉着开口对她说道:“姜疏姐,要不我送你先回去吧。”
姜疏停下脚步看着我,问道:“为什么要赶我走?”
她随即又说道:“是不是因为我占了你房间,让你接下来这几天都要出去外面住……没关系呀。我可以到外面住,或者你跟我住一起,只要我们两个问心无愧,就不会有什么尴尬,对吗?”
我跟她对视,许久还是我先别开目光,这不是心虚的一种表现,而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你说的都不对,再说男女之间哪有这么多问心无愧,我不认为自己是个高尚的人……这也不是赶你走,而是现在我家里面的环境太复杂了,我妈在为我跟柳媛分手的事而生气,快一天都没搭理我,我不想你受牵连,所以或许换个时间来会比较好一点。”
“可我觉得阿姨她是通情达理的人呀,至少我没感受到被冷淡,根本没有受牵连这一出,你不能用这么不成立的说法来赶我走。”
在我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姜疏却说她走累了,想回去休息,我没有强求,也没打算和她一起回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在这条小路上逐渐遥远,变得越发孤独,我有些惆怅的点上一支烟,想着究竟是我不懂她,还是她不愿意理解,我更偏向后者,因为我们确实认识许久。
……
在外面一直晃悠到快傍晚,直到老诏打来电话我才打算回去,但在到家后还是被肖燕琴没好气的挂上了一个“游手好闲”的名称,老诏劝她少说两句,可转眼他们又吵了起来。
老诏一贯的沉默少言在此刻却变成了伤人最疼痛的利器,肖燕琴受不了他的冷暴力,于是又回房间重重的反锁上了门。
每次谈起柳媛,我们一家总会发生这样莫须有的矛盾,然后各自为了自己的意见争吵,我累了,所以也不想让姜疏指染上,这就是我中午时想跟她说的话。
敲了敲自己房间的门,直到里面传出姜疏说“请进”的声音后才推开门走进去,进来以后我看见姜疏坐在床上,正盘腿裹着一番被子,一脸认真的对着她那台当时在商店买的笔记本敲敲打打,看上去似乎是在忙工作,可是她早就从“星月”广告公司辞职了。
我有心打趣,于是开口问道:“你这是打算重操旧业继续工作,不当花店老板或者民宿老板娘了吗?“
姜疏合上手中的笔记本看了看我,脸色很认真的说道:“你想错了,既然离职我就决不会再回那个行业里面去,所以在忙的事情就只能是后面两件事。”
“开花店?”
“嗯,我现在就是在找适合的店铺,但一直没找到满意的。”
我一愣,有点恍惚的想到在她跟路冉离开南京之前,我设想到的那副跟她在一起生活的场景……或许是心有灵犀,事情似乎正按我想象中的方向发展;她回到了南京,她准备开一个花店,只是我们还没有在一起。
许久,我才询问:“你是要在哪开花店,南京吗?”
“嗯,不行吗?”
“只是觉得有点突然。”
……
离开房间以后,我坐在了沙发上,老诏这时已经去厨房准备晚饭,我自知他喜欢一个人做饭,享受那种成就感,所以连去厨房问问“需不需要帮忙”这事我都懒得去。
点上了一支烟,我开始不断思索着自己将来该何去何从,其乐当时说的话不假,我不应该因为咖啡店生意好就开始坐吃等山空;新颖的时代下,没有谁能保证自己手中的店铺或者公司永远不会亏损。
想到其乐,不知道如今他在忙什么,于是我主动给他打过去了电话,想询问一下他的近况怎么样。
电话响了一会,其乐才接通电话,他的语气有些低沉的向我询问:“什么事?”
“想问问你最近在忙什么。”
短暂的沉默中,我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点烟的声音,其乐随即才对我说道:“什么都想忙,什么都忙不过来。”
“什么意思?”
“昨天我把自己被公司辞退的消息告诉家里人了,他们没说什么,可你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找不到工作是一件多么焦虑的事,基本哪里方面都需要用钱,虽然现在还有积蓄垫着,以后呢……可等我提出想在家那边摆摊,他们却百般阻拦,觉得行不通。
“摆摊卖什么,为什么会行不通?“
“我是这么想的,卖点速食,先从小生意做起然后慢慢积累经验,但摆摊大多数都是违法的,没有营业执照就无法保证食品是否合格跟符合标准,可是吧……你要想在这边拿到营业执照就得先有店铺,我是想每天按照人流量来卖各种食品;比如说周五、周六在那些住宿学校面前卖各种奶茶甜品;周一到周四下午就到幼儿园或者小学门口卖两块钱的火鸡面;做这些食品的原料也算不上很贵,要是被城管逮住就只能被没收,这是我不能接受的一个点。
我有些唏嘘,半晌才回道:“你在南京也算个体面人吧,有车有房的,可还是愿意放下身段去摆摊卖东西,所以究竟是他们不理解你,还是你不理解他们?”
其乐沉默了一下,回道:“算是相互不愿理解吧,但现实是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