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动车站，我打上出租车却不是往家里的方向开去，而是附近一个很大型的商场。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我突然就好想给姜疏买件礼物，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她以顺便的形式送我跟柳媛各种礼物，我们却难于去回报。
不是不想……只是碍于当时彼此的身份不在一个层次，我们还缩在老旧的出租屋里，看着手机上下单避孕套的按键犹豫不决，还在外面风雨飘渺的为了自己的生计奔波忙碌。
可姜疏呢，意气风发……我只能用意气风发去形容当时的她，不仅出手阔绰，有钱的气质也不体现在那些装饰品跟衣服包包上面，而是气质，往往这种气质才是最难得的。
但如今她真的变了许多，褪去世俗带给她的浮华，好像只剩一种温婉，我想到她缩在房间的床上盖着一番被子，身前是笔记本电脑，旁边放着委托我买的零食；她有时候忙着关于花店的事情，有时追着一部自己喜欢看的剧，这不是一种懒惰，而是她快三十岁的人生好像已经圆满了。
苦难、悲伤、开心、灾祸。
那她的幸福呢？
幸福究竟是一种形式还是感觉？
我不太清楚。
……
小城的天气在黄昏将近夜晚的时候逐渐冷了下来，可街边的到处都显得很热闹；买卖的商贩；出门逛街的一家人；在玻璃窗里面吃饭的情侣。我闻见了鞭炮迸发过后到处残留着的火药味，这挺让人安心，却不知是从何起。
走进商场，随着人潮走走停停，可许久过后我还是没想好要买什么礼物给姜疏，于是坐在附近一个供人休息的椅子上，拿出手机给王嫣打过去了电话，我想询问一下她的意见。
片刻，王嫣接通了我的电话，她语气略显疲惫的向我问道：“干嘛，我这才刚准备休息一会就被你给吵醒了。”
“长话短说，我想送礼物给你，你会想要什么？”
王嫣愣了一会，才试探道大声回道：“江安，你这是被鬼附身了？无缘无故送我礼物，我可受不起，谁知道你是不怀好意还是真的有心……但我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你被鬼附身了，那我可要的就真多了啊！”
听着她一本正经的胡乱分析，我满是无言以对，以至于她说完许久都没回话，但是自己打电话向她请教送女人什么礼物好，于是随即轻轻“吁”出一口气后，还是托出了实情：“其实，我不是想送礼物给你。”
“理解！”
“……我想送的也是一个女人，但是我不知道她到底喜欢哪一种，所以才想打电话来问问你，你帮我解析一下呗？”
“明白！”
我彻底恼怒了，即使身旁的人很多，我还是不收住声的冲她吼道：“我跟你说话，你隔着跟我唱小品呢！”
安静了下，王嫣突然在电话那头放肆地大笑；我觉得，她是一个比路冉都还要完全不在意自己形象的女人；我看见，周围多数人都以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我落荒而逃。
……
在商场的一侧往另一侧跑了很远，王嫣最终还是没能给我一个建议，她笑着、笑着，突然就挂断了跟我的通话，连个理由都没给，这可能她生理期到了，随即我又想到她都怀孕哪来的生理期……那大概就是大姨妈带着没有生理期来到了。
抱着这样通透的想法，我也没多去想什么，于是接着在商场里继续自顾自的闲逛了起来，找寻着合适送给姜疏的礼物。
……
夜晚就这么来了，在老诏跟姜疏两个不同的电话同时打过来后，我这才收回了闲逛的心，在围巾跟项链之间摇摆不定；最终还是选择了项链，没什么个别理由，只是觉得它更适合姜疏。
让销售员帮忙包装好，我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接通着姜疏再一次给我拨打过来的电话，照常在电话前几秒沉默，还是我先试探性的向她询问：“咋啦？”
“你去哪了？一天都没见人影。”
“出去办了点事，我总不能跟你一样一直闲下去吧。”
姜疏语气有点不高兴：“你挤兑我。”
我“哈哈”的笑，自己似乎也有点理解刚刚跟王嫣打电话时，她的那种心态了，如果这叫挤兑；不过不一样的是，等我笑完后一看，还是在通话中，姜疏并没有挂断我的电话。
“怎么不挂电话，你在干什么呢？”
“在等你回来。”
我一愣，下意识握了握放在衣兜里的项链盒，忽然觉得刚才自己在项链跟围巾之间应该选围巾的，在这么冷的一个夜晚，项链只能带来冰冷，而围巾则是能带来温暖。
没有人喜欢冰冷，没有人不喜欢温暖。
深“吁”出了一口气，我终于开口对她回道：“干嘛非要等我回来，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花店呢？”
意识到表达的有些不对，在我想去弥补时却为时已晚，她却没有言语的挂断了电话……我错愕地看着手机屏幕，突然有些挫，自己怎么把事情搞成这个鬼样子了，不能把话好好说吗？
……
转眼，出租车向着家的方向开去，窗外的街道在眼前倒退着，然后被光影交织的世界吞噬掉。
我不想让姜疏误会，还是忍不住给她发去消息说明：“刚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你干嘛要一直等着我，你不是还有关于花店的工作要处理吗？”
姜疏没回话……
我放下了手机，突然不知所措。
……
转眼，出租车便载着我停在了家附近的道路上，付完钱，背上自己的吉他跟南京带回来的衣服，等待出租车从眼前开走后，我才过了马路，朝家的方向走去。
快接近楼下的时候，我隐约看见台阶上坐着一个人，走近几步后才意外的发现居然是姜疏，她真的在等我回来！
走到跟前，姜疏还是没发现我，她握着手机有些失神的不知在想些什么，身影在寒冷的天有些落寞，有些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