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惊醒了沉睡的聂蕴意,她掀开粗布车帘,映入眼帘的是鳞次栉比的商铺,原来已经到了镇子上。
聂父心里有成算,所以直奔西边,在驵侩的介绍下买了个小院子。
虽不及深宅大院气派,却也足够温馨,院角的桂花开满小花,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要说手里的钱足够买个大院子,但是未免太引人注意,所以买一个小院子足矣。
“潋君,我去找驵侩看看铺子,你在家看着慎儿和意儿。”聂父将东西都搬下车后,对着聂母说道。
“好,正好我收拾收拾家里。”聂母笑着说道,日子一好过,干什么都不累了。
聂父在驵侩的带领下集市寻摸合适的铺子,最后在离家不是很远的街上买了个小铺子,正好卖些小食什么的。
买好了铺子,聂父拿着地契高高兴兴的就回家了。
新房子里,聂母将院子收拾的井井有条,两个小姑娘蹲在桂花树下,捡着树下掉落的桂花,晾干之后就可以让母亲做桂花糕了。
“爹爹回来啦!”聂慎儿眼睛亮的很,一下子就看到了刚进门的聂父。
在镇上彻底落脚后,聂母和聂父将两个孩子送到了学堂。
每日孩子去上学堂了,夫妻俩就到铺子里卖些小吃食,虽然辛苦些,但是赚的也还不错。
“宿主,杜云汐他们在山里迷路了整整两天,正好遇上了大雨,为了安全所以只能被迫回去。”六六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
聂蕴意一心二用,一边听夫子讲学,一边问六六,“杜云汐的脸怎么样了?”
六六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杜云汐被树枝刮伤的脸本来已经开始结痂了,但山里湿气重,又发炎了,即使伤疤脱落,也会留下大片痕迹,等于毁容。”
“那就好,可千万别让她的脸好了。对了,注意些那对心善的老夫妻,可别她的女主光环让别人倒霉了。”聂蕴意还是有些善意的,不该倒霉的人,还是不要倒霉了。
……
不用说,杜云汐确实毁容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杜云汐年纪到底还是小,根本忍不住不发脾气,将许多东西都打翻在地。
老妇人看着杜云汐叹了口气,他们也尽力了,可是这个疤真的去除不掉,“云汐啊,你还小,以后会变好的。”
“变好?怎么变好!”少女扯着染血的绷带,露出化脓的右颊,“以后我都是一个丑八怪了!”
老妇人也不说话了,摇摇头,让杜云汐自己静一静。
老爷子看着佝偻着腰走出来的妻子问道:“怎么样了?”
“老样子,这个疤大概率是消不掉的,不过……”
此刻的聂蕴意正蹲在自家铺子后厨,看母亲往蒸笼里铺新摘的荷叶。
六六的声音突然在脑海响起:“宿主,杜云汐偷听到老夫妻谈论邻村有个游方郎中,连夜冒雨偷偷赶过去了!”
“那对老夫妻不知道?”聂蕴意有些惊讶。
“不知道,她趁着那对老夫妻睡着跑的。”
聂蕴意不说话了,这,不愧是女主,真的很有勇气啊,小小年纪,说跑就跑。
另一边偷跑的杜云汐,不知方向,跌跌撞撞的沿着山路跑,下一秒,就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杜云汐幽幽转醒,后脑勺传来的钝痛让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四周弥漫着腐叶与汗酸味混合的腥气,她努力睁眼,才看清头顶是用粗麻布搭成的简陋帐篷。
十几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孩子蜷缩在角落,有人在无声啜泣,有人眼神呆滞地望着虚空。
“醒了?”一道沙哑的女声响起,满脸横肉的妇人拎着木桶走进来,桶里的馒头还冒着热气,“省点力气,过两日就你们去过好日子。”
妇人将木桶重重摔在地上,几个孩子扑过去争抢,杜云汐却感觉血液瞬间凝固——她的手腕被铁链牢牢锁在木桩上,另一端连着旁边那个不停发抖的小男孩。
“你们……”杜云汐喉咙发紧,“是要把我们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