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几人收拾行装继续赶路。行至不夜天附近时,魏无羡忽然勒住马缰:“咱们在这儿歇歇脚吧?”
聂怀桑不明所以,聂明玦却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也好。”
不夜天的断壁残垣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肃穆,风穿过残破的石柱,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魏无羡牵着马慢慢走着,指尖拂过石壁上斑驳的剑痕,忽然想起多年前那场血战,心里不禁沉甸甸的。
“魏前辈?”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魏无羡回头,见温宁正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提着个药篮,显然是刚采药回来。“温宁!”他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温宁笑了笑:“我一直守在这附近,打理那些无人安葬的亡魂。”他目光扫过聂明玦和聂怀桑,微微颔首致意。
聂明玦虽对温氏余部向来没什么好感,但念及温宁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也点了点头。聂怀桑则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听说这里当年打得很凶?”
魏无羡没说话,只是从行囊里取出那个装着山楂糕的匣子:“这是给你带的,尝尝。”
温宁接过匣子,手指微微颤抖,打开一看,红亮的山楂糕在阳光下泛着光。“谢谢魏前辈。”他拿起一块,小口地吃着,眼眶却有些发红。
蓝忘机走到魏无羡身边,轻声道:“都过去了。”
魏无羡点头,望着远处的山峦:“是啊,都过去了。”
几人在不夜天的废墟旁坐下,温宁给他们讲起这些年的事——他如何安抚亡魂,如何在附近开垦荒地,如何偶尔去山下的小镇换些必需品。魏无羡听得认真,时不时插几句话,蓝忘机则安静地听着,偶尔给魏无羡递过水壶。
聂怀桑忽然指着远处的一片谷地:“那里种的是什么?”
温宁笑道:“是我种的豆子,秋天能收不少呢。”
聂明玦看了眼那片谷地,沉声道:“你一个人,不容易。”
温宁挠了挠头:“还好,习惯了。”
临走时,魏无羡把蓝思追画的护身符塞给温宁:“这个你带着,保平安。”又把剩下的芝麻酥也留给了他,“不够吃再去云深不知处找我们。”
温宁握着护身符,眼眶红红的:“谢谢魏前辈,含光君。”
几人策马离开时,魏无羡回头望去,见温宁还站在不夜天的废墟旁,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单薄,却格外挺拔。他忽然觉得,这个曾经被世人误解的少年,如今已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安宁。
“在想什么?”蓝忘机问。
“在想,”魏无羡勒住缰绳等他,“温宁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蓝忘机看了眼他手里的缰绳,上面还系着那枝桃花,花瓣虽有些蔫了,却依旧带着淡淡的香气。“嗯,”他轻声道,“但他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
魏无羡点头,扬鞭一挥:“走!去莲花坞!”
马蹄踏过青石板路,不夜天的废墟渐渐远去。魏无羡回头望去,见温宁还站在那里,正朝着他们挥手。他忽然笑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这样的旅途,有故影相伴,有温声细语,有放下的过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