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长距离遁走,而是在这方寸之间,于不可能中寻找可能。
他的心念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计算着那些蔓延裂痕的轨迹与间隙,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做出了数次妙到巅峰的细微扭动和闪烁。
一道裂痕贴着他的面颊掠过,带走几缕发丝,皮肤被无形的空间锋刃割开,鲜血淋漓。
另一道裂痕擦着他的肋下划过,衣袍瞬间化为虚无,露出底下流转着混沌气的骨骼,险之又险。
第三道裂痕从他足底下方蔓延而过,将他即将落脚的那片空间彻底吞噬。
电光火石之间,陈枭竟凭借初窥门径的缩地成寸和对空间危机的敏锐感知,在这绝杀之网中,硬生生寻到了一线生机,在刀尖上跳舞,惊险万分地避开了绝大部分致命的空间撕裂。
虽然依旧添了数道深可见骨,萦绕着虚无气息的伤口,但终究是保住了性命,重重地摔落在远处一片尚未完全湮灭的焦土之上,砸出一个深坑。
“咳……咳咳……”
他躺在坑底,大口咳着夹杂内脏碎片的鲜血,浑身剧痛,几乎动弹不得,但一双眼睛却依旧死死盯着远方那暴怒的地底存在,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疯狂而满意的弧度。
他做到了,他不仅伤到了它,还在它暴怒的反击下活了下来。
而此刻,那地底存在在发出撕裂空间的咆哮后,那翻涌的幽暗似乎变得更加深邃,更加不稳定。
它不再急于吞噬,而是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刚刚对它造成“伤害”的四个目标身上,尤其是那个最先挑衅它,并引导了这一切的渺小人类。
它那庞大的幽暗之躯开始向内凝聚,不再肆意扩张,但其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却陡然提升了数倍。
仿佛从漫无目的的吞噬,进入了狩猎状态。
国师投影几乎淡不可见,声音却带着决绝:“它被激怒了,接下来是不死不休。”
昆仑尊者持剑而立,面色肃穆,古剑低吟,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狐皇化身周围粉光流转,眼神变幻不定,似乎在权衡着利弊与退路。
陈枭挣扎着坐起身,混沌种疯狂运转,汲取着天地间残存的元气与之前吞噬炼化的本源,修复着残破的身躯。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但他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更加炽烈的火焰。
他证明了,这未知的恐怖,并非不可触碰。
而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狩猎这恐怖。
陈枭重重摔落在焦土坑底,浑身骨骼仿佛散架,新添的伤口深可见骨,萦绕着阻碍恢复的虚无气息。
他咳出大口鲜血,其中夹杂着内脏碎片,剧痛席卷全身。
然而,他那双映照着远方翻涌幽暗的眼睛,却锐利如初,甚至带着一丝近乎疯狂的满意。
他做到了,不仅伤到了那不可一世的存在,更在它暴怒的反击下活了下来。
这证明,这未知恐怖,并非无法触碰。
此刻,那地底存在发出撕裂空间的咆哮后,其庞大的幽暗之躯开始向内凝聚。
它不再无差别地吞噬四周,而是将绝大部分的“注意”锁定在了刚刚对它造成伤害的四个目标身上,尤其是陈枭。
一股远比之前更具针对性的冰冷杀意,向众人笼罩下来。
国师投影已淡如青烟,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它已锁定我等,不死不休。”
昆仑尊者古剑横陈,清光内敛,气息与剑合一,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狐皇化身周身的粉光急速流转,眼神闪烁,显然在急速计算着得失与退路。
地底生物那凝聚的幽暗核心猛然波动,不再衍生触须,而是其本体的一部分骤然拉伸变形,化作一只由纯粹虚无构成的遮天蔽日巨掌,五指箕张,无视空间距离,朝着陈枭所在的区域覆盖而下。
这一掌之下,那片区域连同其中的一切被吞噬,都将被直接抹除。
陈枭瞳孔急缩,强烈的死亡预感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躲不开,缩地成寸虽妙,但周遭空间已被墟的力量彻底封锁,铁板一块。
硬抗?
即便全盛时期的混沌无劫身,也绝难抵挡这种层面的规则湮灭。
电光火石之间,陈枭做出了一个超出所有人预料的举动。
他没有试图防御,也没有徒劳地冲击空间封锁。
他强提最后的力量,将残存的混沌源炁与刚刚炼化,尚未完全驯服的那一丝虚无本源,全部灌注到右眼的混沌寂灭漩涡之中。
漩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深邃得仿佛连通着另一方宇宙。
他没有去看那覆压而下的虚无巨掌,而是将全部的心神,以及刚刚突破归墟境对空间的细微感悟,都凝聚于右眼,死死盯向了那虚无巨掌掌心 处,一处能量流转最为“活跃”,也最为“集中”的点。
那不是弱点,而是力量输出的核心节点。
“寂灭——归无!”
他低吼出声,右眼的混沌寂灭漩涡猛然停止了旋转。
下一刻,一道细如发丝,色泽比周围幽暗更加深邃,吞噬一切光与感知的灰线,自他右眼瞳孔中无声无息地射出。
这道灰线,蕴含了他对“寂灭”法则的全部理解,融合了混沌的包容与那丝虚无本源的特性,更是他强行抽取自身部分生命力与魂光凝聚而成。
是其当下所能发出的最具穿透性与“同化”性的一击。
灰线射出,没有浩大声势,甚至没有引起什么能量波动,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迎向了覆压而下的虚无巨掌掌心。
那足以湮灭一方空间的虚无巨掌,在接触到那道细微灰线的瞬间,其掌心处那“活跃”的节点,竟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紧接着,以那涟漪为中心,巨掌下压的势头出现了短暂到几乎无法感知的凝滞。
也就是这微不足道,转瞬即逝的凝滞。
陈枭左眼之中,一直引而不发的焚心炎轰然爆发。
紫黑色的火焰并非向外灼烧,而是向内收敛,瞬间包裹住他残破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