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
楚河张着嘴,下巴都快掉脚面上了,小老弟就是没见过啥世面。
他抬手指着前面那黑窟窿,好家伙,这溶洞口,怪的就像喝了假酒的设计师设计的迷宫般。
一股子浓得发稠的怨火味儿混着刺鼻的狐骚味,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从洞里往外喷,顶得人直往后仰。
“这狐狸洞...比俺们县衙大牢还绕。”
楚河伸着脖子往黑黢黢的洞里瞅,里面乌漆嘛黑,深不见底,活像巨兽张开的嗓子眼。
数不清的岔道口跟蜘蛛网似的,在洞口就能瞅见几条,七拐八绕地钻进更深的黑暗里。
“队长,咱...咱不会进去就绕迷糊,给狐狸当上门点心了吧?”
陈枭正蹲洞口边上,手指头捻着地上湿泥里几道新鲜,带着骚气的爪印。
“放心,我方向感贼强,闭着眼都能把你领出来。”
他头也没抬,语气稳得像吃了秤砣,稳得一批。
“得,” 楚河刚想松口气。
“骚味浓,这边。”
旁边一直没吭声的林七,小巧的鼻子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两下,然后干脆利落地朝右手边一条黑乎乎,看着就窄巴的岔道一指,声音清凌凌地进两活宝的耳朵里。
楚河那半口气直接卡嗓子眼里了,噎得他直翻白眼。
“得,还是林姑娘的鼻子靠谱。得嘞,开路。”
他瞅瞅陈枭,又瞅瞅林七,最后认命地一摊手。
这溶洞里头,活脱脱就是个天然迷宫加强版。
通道岔路多得能逼死蚂蚁,头顶上挂满了湿漉漉,尖得能扎死人的石笋,脚底下坑坑洼洼,一不留神就能摔个狗啃泥。
更要命的是那股味儿,狐骚混着怨火,浓得化不开,像糊了层胶在鼻子上,熏得人脑瓜子嗡嗡的。
黑,是真黑,比中介还黑。
镇魔司发的萤石也就勉强照出脚底下几尺地,光晕外面全是翻滚的浓墨。
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尖细的狐叫,在岔道里撞来撞去,听着像在左,又像在右,搅得人头皮发麻。
这地儿,拍《异形》都不用搭景,纯天然惊悚片场。
三人缩着身子,顺着林七指的那条最骚的窄缝往里钻。
林七打头阵,人跟没重量的影子似的,贴着湿漉漉的岩壁往前滑,一点动静没有。
陈枭居中,脚步放得轻,耳朵竖着,眼珠子跟探照灯似的扫着两边黑黢黢的石壁和头顶悬着的“冰溜子”。
楚河殿后,手里刀攥得死紧,神经绷得跟弓弦似的,后背都快贴陈枭背上了,就恨爹妈少生了两只眼。
“队长...”
楚河压着嗓子,气儿都不敢喘匀。
“这鬼地方...雷头他们会不会迷路?狐狸崽子巡逻队呢?咋没撞上?憋着放大招呢?”
“闭嘴。”
陈枭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留神头顶。”
他话音刚落,头顶斜上方一块凸出的黑石头后面。
“唰”地探出两对绿油油的小眼睛,紧接着,两道赤影带着腥风,悄没声地就扑下来了。
爪子直掏陈枭和楚河的后脑勺。
“操!”
楚河汗毛倒竖,想也不想,拧腰反手就是一刀往上撩。
“铛!”
火星子一闪,刀劈在硬爪子上,震得他手腕发麻。
陈枭那边更快,连头都没回,右手两根指头跟长了眼睛似的,闪电般朝后上方一戳。
“噗!”
一声轻响。
那扑向他的狐妖连哼都没哼出来,喉咙上多了个血窟窿,直挺挺摔在湿地上,蹬了两下腿就没了动静。
“左边石。”
林七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同时她人已经消失在前面一个拐角的阴影里。
楚河刚逼退自己那只,一听提醒,想也不想,长刀带着风声就朝左边一道窄石缝里捅了过去。
“嗷!”
一声惨叫从石缝里爆出来,带着血沫子。
一只想阴人的狐妖直接被捅了个对穿,刀尖从它后背透了出来,钉在后面的石壁上,爪子还徒劳地抓挠着空气。
陈枭几步抢到前面拐角,林七正蹲在那儿,匕首尖上滴着血,脚下又躺了一只被抹了脖子的。
“前面通道宽了,有光。”
“三个,守路口。”
林七的声音压得极低,匕首指向拐角后。
楚河探头飞快地瞄了一眼。
果然,十来丈外,通道变宽了不少,像个葫芦肚子。
洞壁上嵌着几块发着惨绿微光的萤石,勉强照亮一小片地儿。
三个块头明显大一号的狐妖,正堵在通往更深处的路口来回晃悠,绿眼睛在幽光下跟鬼火似的。
中间那个最高最壮,脖子上围着一圈脏兮兮的杂毛领子似的玩意儿,气息明显比其他俩彪悍一截,估摸着是个凝煞中阶的小头目。
“硬骨头啊。”
“咋整?队长,硬啃?”
楚河凑过来看了一眼,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眼神有点发亮。
陈枭眯着眼,脑子里飞快地转。
硬冲?动静太大,指不定招来多少。
那凝煞高阶的,皮糙肉厚,秒倒是能秒,还是得花点时间,这空档旁边俩小的也不是吃素的,两小伙伴怕是吃不消。
他目光扫过狭窄通道两边湿滑的岩壁,还有头顶那些密密麻麻,长短不一的石笋...有了。
“林七,”
陈枭声音压得不能再低,
“左边顶上,第三根长石笋,根部。”
林七顺着他目光飞快一扫,点头,人像壁虎一样悄无声息地贴上了左边岩壁,几下就攀了上去,匕首轻轻敲击着那根石笋根部松动的连接处。
“楚河,”
陈枭又看向右边。
“右边岩壁,靠下那块凸出来的大石头,看着有点悬乎。”
楚河会意,猫着腰溜过去,长刀插进石头和岩壁的缝隙里,暗暗较劲。
“等我信号。”
陈枭交代完,自己往通道中间一站,大喇喇地走了出去,脚步声在寂静的溶洞里格外清晰。
“吼?!”(谁?!)
守路口那仨狐妖立刻炸毛了,齐刷刷转头,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住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陈枭。
中间那凝煞高阶的头目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爪子上的乌光都亮了几分。
陈枭在它们七八步外站定,摊了摊手,脸上居然还带了点笑。
“别紧张,问个路。去你们老巢,咋走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