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心每一次搏动,都泵出狂暴的力量,冲刷着全身。
撕裂的胸口在麻痒,肌肉在自行收紧,骨头在呻吟着归位。
疼,但更多的是硬,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硬”。
“妈的…真够劲儿。”
陈枭甩了甩手上的血,黏糊糊的。
对面的狐妖被彻底激怒了,喉咙的剧痛和死亡的恐惧让它彻底疯狂。
它猛地弓起背,赤红的毛发根根倒竖,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腥臭的涎水混着血沫从咧开的尖牙缝里滴落,幽绿的眼珠里只剩下嗜血的暴虐。
它四肢抓地,发出低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咆哮,后腿肌肉猛地绷紧——
要拼命了!
陈枭眼神一凝,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混沌心沉重地搏动了一下,冰冷的力量瞬间充盈四肢。
他微微沉腰,重心前移,沾血的右手食中二指再次并拢。
戮妖指的本能在驱动,全身的力量,尤其是胸腔里那股冰冷狂暴的力量,开始朝着指尖凝聚。
没有招式,只有最简单、最直接的刺击,凝聚一点,捅穿它。
就在狐妖后腿蹬地,即将化作一道赤影扑来的瞬间——
陈枭动了,他左脚猛地踏前一步,拧腰,送肩。
并拢的双指如同毒蛇出洞,带着撕裂空气的微弱尖啸,直刺狐妖因前扑暴露的微微起伏的左侧胸腔,目标是那颗在皮毛下搏动的心脏。
狐妖扑击的动作戛然而止,它野兽的本能在最后一刻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那根沾满它血液的手指,指向的是它最脆弱的核心,它强行扭身,试图避开要害。
“嗤啦!”
指尖擦着它厚实的肩胛皮毛滑过,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槽,剧痛让它惨嚎着翻滚出去。
“操!偏了!”
陈枭心里暗骂一声,脚步一错,正要追击。
翻滚落地的狐妖却猛地一蹬地,没有扑上来,反而朝着旁边浓密的灌木丛亡命窜去。
它怕了,喉咙的伤,肩胛的剧痛,还有眼前这个人类身上那股让它灵魂都在颤抖的气息,彻底击垮了它的凶性。
逃!
必须逃!
赤红的影子在昏暗的林地里一闪,眼看就要没入灌木。
“还以为你有多牛逼,现在想跑,晚了”
陈枭眼神一冷,脚下发力就是追。
胸腔里的混沌心猛地一沉,一股带着某种奇异律动的力量瞬间泵出。
这股力量自然而然地涌向他的双腿,一种全新的,刻印在肌肉骨骼深处的本能被瞬间唤醒。
他的身体在冲刺中陡然变得模糊,单纯的速度提升,但身体的重心却在高速移动中保持着不可思议的稳定和流畅,仿佛与生俱来的能力。
“嗖!”
陈枭的身影带起一串几乎难以捕捉的残影,几步之间就追到了亡命奔逃的狐妖身后。
狐妖惊骇欲绝地回头,只看到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近在咫尺,还来不及躲避。
“噗!”
这一次,没有意外。
陈枭并拢的双指,裹挟着混沌心的力量和戮妖指的穿透劲,如同烧红的铁钎捅进冻油,毫无阻碍地刺穿了狐妖后心坚韧的皮毛和肌肉,精准地贯入了那颗还在疯狂搏动,桃子大小的妖心。
“嗷——!”
狐妖的身体猛地僵直,发出一声短促到极点的哀鸣,眼中的凶光瞬间熄灭,只剩下空洞的死灰。
赤红的身躯抽搐了两下,轰然倒地。
【击杀【食心狐妖(母)】,获得:【青丘魅影】身法(小成)。】
冰冷的提示音在陈枭脑海里响起。
“跑?吃了老子的心,还想跑,我不要面子的?”
他抽回手指,甩掉指尖沾染的粘稠心脏碎片和妖血,一股奇异的能量注入混沌心。
胸腔里的混沌心跳动依旧沉重缓慢,那股新涌入双腿的奇异力量却如同水流般温顺地蛰伏下来,仿佛天生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青丘魅影?跑得快?”
陈枭扯了扯嘴角,这奖励很实用,增加了战斗的容错率。
他没空细品,身体虽然被混沌心和那什么基础强化强行“修复”,但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感和强烈的饥饿感如同潮水般袭来。
陈枭走到母狐妖的尸体旁,忍着浓烈的腥臊味,摸索起来,指尖触碰到一块硬物。
从它脖颈厚厚的毛发里,抠出来一块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的暗红色晶体。
入手温热,隐隐能感觉到里面有一丝微弱却暴戾的能量在流动。
“这东西是什么?等脱离危险了再研究。”
陈枭掂量了一下,没什么头绪,顺手揣进怀里破衣服的口袋。
妖魔身上有宝贝,这是原主记忆里模糊的常识。
处理完战利品,疲惫感更重了,他需要休息,更需要搞清楚状况。
陈枭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不远处一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头旁坐下。
背靠着冰冷的岩石,他闭上眼,开始梳理脑子里那些属于原主的混乱记忆碎片。
画面很零碎,很模糊,像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一个破败的小村子,几间歪歪扭扭的茅草屋,饿肚子是常态。
一个同样干瘦的沉默老头,好像是…爷爷?几年前死了。
然后就是一个人挣扎着活下来,挖野菜,采草药。
最远只去过山脚下的“黑石镇”,把采来的草药卖给镇上的“仁安堂”药铺,换几个铜板买点糙米粗盐。
黑石镇的街道坑坑洼洼,两边的铺子灰扑扑的,药铺的伙计鼻孔朝天,给的铜板总感觉少几个。
镇上最气派的房子是镇长老爷的,青砖黑瓦,门口还蹲着两个凶神恶煞的门房。
镇长老爷…那是原主认知里天大的官儿了。
记忆里最多的画面,是眼前这片连绵不绝,仿佛没有尽头的黑石山。
哪里有能吃的野果,哪片崖壁容易采到值点钱的“止血藤”,哪条小路能避开山里的野狼…
这些刻在了骨子里。
还有就是恐惧,关于这个世界的恐惧。
天黑后紧闭的屋门,听说晚上有吃人的妖魔,镇上茶馆里说书先生唾沫横飞讲述的故事里,就有关于那些吃人妖魔和飞来飞去斩妖除魔的“镇魔司”大人们。
妖魔吃人,很可怕,镇魔司的大人们,很厉害,专门杀妖魔,这是生活在这个世界底层最朴素的认知。
“大玄王朝…渊州....”
陈枭睁开眼,低声念出记忆里这个国家的名字。
一个妖魔横行,普通人活得战战兢兢的世界。
镇魔司,是这个乱世里普通人唯一能指望的官方暴力机构,像黑暗里的一盏灯,虽然遥远,但确实存在。
“这开局…真他娘的地狱难度。”
“好在…老子有挂。”
陈枭揉了揉依旧隐隐作痛的胸口,感受着混沌心缓慢而有力的搏动,还有身体里那股新生的力量。
他站起身,饥饿感催促着他必须离开这里,血腥味太重,容易引来其他东西。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扛着狐妖的尸体朝着记忆里村子的方向走去。
刚获得【青丘魅影】的身法本能让他脚步轻快了许多,崎岖的山路不再那么难行。
他刻意控制着速度,感受着身体的变化,适应着新生的力量。
天色彻底黑透,只有惨淡的星光勉强照亮模糊的山路轮廓,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嚎,更添了几分阴森。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山坳里终于出现几点微弱且昏黄的灯火。
那就是原主记忆里的小村子——靠山村。
几十间低矮破败的茅草屋杂乱地挤在一起,死气沉沉。
陈枭的家在村子最西头,孤零零的一间,泥坯墙裂着大缝,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木门歪斜着,用一根粗木棍勉强顶着。
他推开那根棍子,吱呀一声推开破门,一股潮湿发霉混合着淡淡草药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几乎没什么像样的东西,一张破木板床,一个瘸腿的桌子,墙角堆着些干柴和几捆晒干的草药,真正意义的家徒四壁。
陈枭将狐妖尸体扔在地上,反手把破门掩上,背靠着冰冷的泥墙,缓缓滑坐到地上。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才稍稍放松,疲惫感如同山崩海啸般将他淹没,他摸出怀里那块温热的暗红晶体,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弱星光看了看,又塞了回去。
“先活下来…别的再说。”
他闭上眼,混沌心跳动的节奏在寂静的破屋里异常清晰,冰冷的力量缓慢滋养着身体。
就在他意识有些模糊,即将沉入疲惫的睡眠时——
一股带着土腥和极其浓烈狐骚味的腥风,毫无征兆地穿透了破门的缝隙,猛地灌了进来。
紧接着,一声饱含无尽怨毒和暴虐的嘶吼,如同炸雷般在屋外响起,那声音穿透力极强,震得破旧的泥坯墙簌簌掉灰。
“嗷呜——!”
吼声未落,利爪破碎木门的刺耳音就疯狂炸响
“轰隆!”
陈枭猛地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
破碎的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