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粗布,把城郊码头裹得严严实实。
海风卷着咸腥味,吹得栈桥上的旧灯笼晃来晃去,昏黄的光落在积着海水的石缝里,映出细碎的亮。
钟清清攥着姜国栋的手,指尖能触到他掌心的薄汗 —— 不是怕,是紧绷的警惕。
两人拎着装原石的布包,沿着码头边缘的阴影走,脚下的碎石子硌得鞋底发沉。
“前面那艘‘穗渔 037’,就是接头的船。” 姜国栋压低声音,目光锁定远处泊在水里的渔船,船身黑黢黢的,只有驾驶舱亮着一点微弱的光。
钟清清点点头,从布包里掏出块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 —— 不是热的,是夜里的海风带着凉意。玄墨本来想跟着来,被她锁在了家里,此刻倒少了份牵挂。
刚走到栈桥中间,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粗哑的嗓音带着警惕:“谁?手里拎的什么?”
钟清清心里一凛,回头看见两个穿短褂的男人,手里各攥着根木棍,其中一个左手食指有道疤 —— 正是昨天在清璞阁盯着原石看的人。
“是黄老板让我们来的,送料子。” 姜国栋往前站了半步,把钟清清护在身后,声音沉得像码头的石头,“你们是‘刀疤’的人?”
刀疤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们会知道自己的绰号,随即冷笑:“黄老板没说有女的跟着,你们想耍什么花样?”
钟清清从布包里掏出原石,借着灯笼光露出石皮上的老缅标记:“我们是做边境料子的,规矩懂 —— 女的管账,男的看货。这料子上的‘缅纹’,黄老板的人应该认识。”
刀疤伸手拿过原石,用指甲刮了刮标记,又凑近闻了闻 —— 老缅的原石常带着点独特的松脂味,假不了。
他脸色稍缓,朝渔船喊了声:“老三,把货带过来!”
船舱里钻出来个瘦高个,手里拎着个黑木箱,脚步踉跄地走上栈桥。
钟清清眼角余光瞥见远处的芦苇丛动了动 —— 是周伟的信号,派出所的同志已经到位了。
她故意拖延时间,指着黑木箱:“这里面是‘货’?我们得验验,免得是石头充数。”
刀疤刚要拦,姜国栋突然上前一步,手按在腰间 —— 那里藏着之前从部队带回来的匕首。
“规矩是一手验货一手交钱,你们不亮货,我们怎么敢把原石留下?” 刀疤被他的气势镇住,咬牙对瘦高个说:“打开让他们看!”
黑木箱刚打开,里面的翡翠原石还没完全露出来,就听见芦苇丛里传来一声哨响。
“不许动!派出所的!” 周伟带着几个民警冲出来,手里举着电筒,光柱扫得人睁不开眼。
刀疤脸色骤变,抄起木棍就想打,姜国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木棍 “哐当” 掉在地上。
瘦高个想往海里跳,被民警一把拽住,按在栈桥上。
混乱中,钟清清牢牢盯着黑木箱 —— 里面的原石上,居然也有个模糊的 “蝰蛇” 刻痕,跟之前在边境见过的玉坠标记一模一样!
她刚想指给姜国栋看,就听见 “扑通” 一声,一个藏在船舱里的男人跳海跑了,夜色太深,民警没追上。
“跑了一个,但抓住了刀疤和瘦高个,还缴获了这批走私玉料!” 周伟喘着气走过来,手里拿着个从刀疤身上搜出的小本子,“里面记着几个数字,像是接头时间和地点。”
姜国栋摸了摸钟清清的脸,确认她没受伤,才松了口气:“没吓着吧?刚才让你躲远点你偏不。”
钟清清笑着摇头:“有你在,我不怕。”
往派出所走的路上,海风还带着咸腥味,但气氛轻松了不少。
刀疤被民警押着走在前面,嘴里还在嘟囔:“你们等着,黄老板不会放过你们的!”
钟清清心里冷笑 —— 黄志强自身难保,这次人赃并获,看他怎么狡辩。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原石碎片,心里暗暗想:“蝰蛇” 的线索终于又近了一步,只要顺着刀疤的口供查,总能摸到他们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