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厅内的邪气尚未完全散尽,混合着硝烟、药粉和蛊虫尸骸的焦糊气味,令人作呕。周斌指挥着随后赶来的支援警力,小心翼翼地封锁现场,并将那两名昏迷的刑警以及生命垂危的被囚女工迅速送往医院。女工被抬出时,眉心那点红印已黯淡近无,但生命体征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
“敖老先生,王……小兄弟,”周斌走到相互搀扶的老敖和王清阳面前,神色复杂,之前的锐利审视已被一种混杂着感激、震撼与务实的凝重取代,“今天的事,超出了我过去几十年的认知。我代表警方,感谢二位的援手。这位女工若能救回,将是重大突破。”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关于此案,以及二位所涉的……领域,我希望我们能建立更深入的沟通与合作机制。有些‘线’,或许只有你们能摸到。”
老敖微微颔首,脸色因消耗过大而有些苍白,但目光依旧沉稳:“周队长言重了,除魔卫道,本是我辈分内之事。合作可以,但有些规矩,需得遵守,以免惊世骇俗,也为保证我等行事便利。”
“我明白。”周斌郑重承诺,“具体细节,容后细谈。眼下,这里……”他环顾狼藉的音乐厅。
“此地邪阵已破,核心已逃,但残余秽气需时间净化,近期最好封锁,勿让闲人靠近。”老敖嘱咐道。
这时,常天龙的声音直接在老敖和王清阳心中响起,带着一丝发现猎物的兴奋:“舞台下面,那镜子破碎的地方,有点东西,被瓦砾半埋着。”
老敖目光微动,对周斌道:“周队长,舞台区域或许还有些线索,容老朽再仔细勘查一番。”
周斌会意,示意周围的警察暂时退开些许。
老敖扶着王清阳,走到已然坍塌一半的舞台前。在常天龙指引下,拨开碎砖烂木,在一个被力量震裂的暗格内,发现了一个以油布包裹的物件。打开油布,里面是半本纸质焦黄、边缘破损严重的线装书册,以及一张折叠起来的、略显粗糙的城区草图。
书册封皮无字,内里是用一种混合着朱砂与墨汁的怪异笔迹书写的文字与图案,充斥着各种扭曲的蛊虫形态、人体经络走向以及复杂的、带有空间扭曲感的阵法图示。王清阳只是粗略一扫,便感到头晕目眩,其中记载的正是如何将蛊煞之力与镜像邪法结合,制造“红印夺魄蛊”以及构建临时镜像空间的法门!但这书册明显是残本,后半部分被粗暴地撕去,许多关键处似乎也故意留有空白或谬误。
而那张草图,则清晰地标注了长春市的几个地点,除了已被端掉的音乐厅和之前发生命案的几处,还有一个用醒目的红叉标记的位置——位于城西,靠近一片待拆迁的老工业区,旁边细密的小字标注着“丙寅仓库”。
“果然留有后手!”老敖眼神锐利,“这残卷是他故意留下误导,还是仓促间遗落?这丙寅仓库,定是他新的巢穴,或者下一个目标!”
王清阳虚弱地靠在断墙上,看着那残卷和地图,心中明了。邪蛊师虽再次逃脱,但其活动范围和目的正一点点被揭开。这半本残卷,既是危险的诱惑,也可能成为破解其邪术的关键。而体内那过度透支后的空虚与经脉隐隐的刺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没有正式的名分与稳固的契约,强行驱使白瑾师傅的力量,无异于饮鸩止渴。
回到济世堂,王清阳几乎是立刻瘫倒在东厢房的床铺上。这一次的消耗远比小北沟那次更甚,不仅是体力心力,更有一种本源上的亏空。他连续昏睡了一天一夜,期间全靠老敖以秘制药膳和福伯以金针度穴之法,才勉强吊住元气,不至于伤及根基。
在他昏睡时,意识再次沉入那片熟悉的清冷之境。白瑾的意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甚至带着一丝若有实质的威压。
‘鲁莽。仙缘非薪柴,岂容尔如此挥霍?欲承其力,先正其名,固其根。立堂之仪,不可再缓。’
这一次,没有传授新的法门,只有一句冰冷的告诫,以及一段关于“立堂出马”所需基本条件与心性要求的信息流入王清阳脑海。他明白了,立堂不仅仅是获得力量的仪式,更是一种责任的枷锁,一种与仙家气运彻底绑定的契约。
醒来后,王清阳将白瑾的告诫告知老敖。
老敖毫不意外,神色肃然:“我早有此意。你此番损耗,非寻常药石能快速弥补,唯有立堂之后,得仙家本源之力反哺,与堂口气运相连,方能真正稳固根基,修复暗伤,并逐步掌控这份力量。否则,下次再遇强敌,你未必能撑得过去。”
他沉吟片刻,继续道:“立堂非同小可,需准备诸多事宜,沟通各方仙友,选定吉日,更重要的是……需你父母至场,血脉亲缘见证,方算圆满。清阳,你需回家一趟。”
回家?王清阳怔住。他才离开小北沟不久,身上任务未竟,邪蛊师仍在逍遥,此刻归家……
“立堂是你人生头等大事,亦是仙缘落定的关键。”老敖语气不容置疑,“邪祟之事,非一日之功。常爷会继续追查丙寅仓库线索,周斌那边也会跟进。你且安心回去,处理好立堂前的一切俗缘牵挂。待你归来,便是真正的出马弟子王清阳!”
王清阳摸了摸怀中林雪所赠的、依旧带着淡淡艾草香的护身符,又想起父母送别时殷切而不舍的眼神,终于重重点头。
是时候,回去做一个了断,也做一个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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