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阳跟随福伯外出采买药材,这是他熟悉长春城、同时暗中调查的绝佳机会。福伯人老成精,看似絮叨地介绍着各家药铺的优劣、城里的人情世故,实则有意无意地带着他绕路,经过了周斌提及的另外两起疑案现场附近。
一处是位于嘈杂市场深处的老旧公共厕所,另一处则是铁路旁几乎被废弃的扳道房。这两处地方人流复杂或人迹罕至,确实是施行邪术而不易被察觉的场所。王清阳借口透气或好奇,短暂停留,悄然运转心镜之力探查。
在市场公厕阴湿的墙角,他再次捕捉到了那熟悉的、令人不适的暗绿色蛊煞残留,比理发店更加稀薄,几乎被污秽之气掩盖,但确实存在。而在那扳道房锈迹斑斑的铁门缝隙里,他不仅发现了蛊煞之气,还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消散的银色能量丝线——镜像之力的痕迹,它们并非用于攻击或防御,更像是一种……“记录”或“传输”的触角,将此地发生的一切,悄无声息地传递出去。
更让他心头一震的是,在扳道房附近,他弯腰系鞋带时,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一块半埋在土里的碎石,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带着绝望与祈求的意念碎片,如同电流般刺入他的脑海!那意念的感觉……竟与林雪绣制护身符时,注入其中的那份纯粹担忧和祝福,有着某种奇特的同源性,都是源自女性敏感灵魂的强烈情绪,只不过一个充满了生的希望,一个浸透了死的恐惧!
“这里……死过一个女人,很年轻,她的……不甘心……”王清阳脸色微白,低声对身旁的福伯说道。
福伯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微微点头,低语道:“周队长提过的那起女工失踪案,最后出现的地方,就在这附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线索串联起来了!邪蛊师不仅在试验邪术,杀害目标,他似乎还在有选择地收集某种特定的“情绪能量”或者“魂魄碎片”,并结合镜像之力进行传输!这绝对是在为某个更大的阴谋做准备!
回到济世堂,王清阳将探查到的情况告知老敖和常天龙。常天龙派往南湖公园的探马也带回了消息——公园深处,靠近一片芦苇荡的地方,有一栋废弃多年的苏式风格音乐厅,近日常有不明身份的流浪汉或社会闲散人员出入,但这些人进去后,往往很久不出来,或者出来后就变得浑浑噩噩。探马靠近侦查时,感受到强烈的污秽邪气与一种扰人心智的低语呢喃,内部情况不明,但肯定有问题。
“南湖……音乐厅……”老敖沉吟,“那里临水阴气重,建筑结构复杂,内部空间容易产生回响和扭曲,确实是布置镜像邪阵和圈养邪物的好地方。”
就在他们分析之际,前堂传来动静,竟是周斌去而复返。他这次没有客套,直接对老敖说道:“敖老先生,我们根据灰烬成分和分布模式,结合一些线报,锁定了几个重点区域。其中,南湖公园那片废弃音乐厅,嫌疑很大。我们准备明天白天组织一次排查。我知道您和老福对这类‘非常规’情况有经验,想请二位作为顾问,跟我们一起去看看,以防万一。”他的目光再次扫过王清阳,意思不言而喻。
老敖与常天龙(隐于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警方要动,这既可能打草惊蛇,也可能是一次借力破局的机会。
“可以。”老敖应承下来,“不过周队长,若里面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寻常枪械恐怕作用有限,一切需谨慎行事。”
周斌神色凝重:“我明白。所以才需要您这样的专业人士保驾护航。”
待周斌离开,常天龙显出身形,冷哼道:“也好,让这些官面上的人去碰碰钉子,我们正好看看那音乐厅里到底藏了什么魑魅魍魉!清阳小子,你跟着去,用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关键时刻,或许能救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警察一命。”
王清阳心中凛然,知道这次不再是远观探查,而是可能直面危险。他摸了摸怀中的安土地令和林雪的护身符,感受着体内那缕因接近邪祟源头而愈发活跃的清冷仙力,重重地点了点头。
次日,天色阴沉。南湖公园显得比平日冷清许多。周斌带着四名精干的便衣刑警,与老敖、福伯以及王清阳在公园门口汇合。为了不引起注意,众人都穿着便装,武器藏在腋下枪套或腰间。
那栋废弃的音乐厅孤零零地矗立在湖畔芦苇丛后,红砖外墙斑驳脱落,窗户大多破损,黑洞洞的,像一只沉睡的怪兽。越靠近,王清阳心中的预警越强。怀中的古镜寒意渐浓,体内的月华之力自主加速流转,而那股属于白瑾的仙缘,则散发出一种清晰的、带着厌恶与警惕的波动。
音乐厅的大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一种若有若无的、像是老旧唱片卡带发出的扭曲乐声,断断续续,不成调子,听得人心里发毛。
周斌打了个手势,两名刑警率先持枪侧身进入。老敖对王清阳使了个眼色,王清阳会意,悄然开启灵视。
门内是一个宽敞却破败的大厅,灰尘蛛网遍布,座椅东倒西歪。在灵视之下,整个大厅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暗绿色与银色交织的邪气,比之前任何一处现场都要浓郁数倍!空气中漂浮着肉眼不可见的、细小的蛊虫孢子,墙壁和地面上,布满了扭曲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的镜像符文!
而在大厅的尽头,原本应该是舞台的地方,空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水波状扭曲,仿佛有一面无形的、巨大的镜子立在那里,镜面深处,隐约传来痛苦的呻吟和……啃噬骨头的声音!
“周队,小心!里面有……”王清阳的话还没说完。
异变陡生!
那两名率先进入的刑警,脚步突然一顿,眼神瞬间变得空洞,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物,竟调转枪口,对准了身后的同伴!
他们被镜像幻象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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