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殿的石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时,项尘还能闻到空气中未散的焦糊味——那是烛龙邪力炸开后留下的气息,混着殿内千年尘埃,呛得人忍不住咳嗽。殿外的冰原风大,老周特意让阿木用石块顶住石门,只留一道缝透气,免得寒风灌进来吹乱了满地的线索。
“首领,这边的断柱下面好像压着东西!”小五的声音从殿左角传来,他正蹲在一根断裂的盘龙柱旁,双手抓着柱身往外拽,脸憋得通红。阿木见状,立刻放下手里的青铜灯盏跑过去帮忙,两人一使劲,沉重的石柱“轰隆”一声往旁边挪了半尺,底下露出个布满铜锈的匣子。
项尘走过去时,老周已经蹲在匣子边,正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刮着上面的锈迹。青铜灯的光映在匣子上,能看见表面刻着细碎的纹路——不是青禾族的图腾,也不是上古巫修的符文,而是一种扭曲的黑色线条,像极了烛龙黑袍上绣的图案。
“是逆时盟的标记。”老周的声音沉了下来,匕首尖挑开匣子里的一层黑布,里面只有几张卷起来的兽皮纸,上面用暗红色的墨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可惜这些字我认不全,只有几个符号跟古籍里记载的逆时盟文字对得上。”
项尘接过兽皮纸,指尖碰到纸面时,还能感觉到残留的凉意。他把纸展开凑到灯前,目光扫过那些扭曲的文字,心里突然一动——之前在仙秦遗迹的石壁上,他好像见过类似的符号,当时只觉得奇怪,现在想来,恐怕也是逆时盟留下的。
“先收起来,说不定后面能找到解读的办法。”项尘把兽皮纸卷好,塞进怀里,又抬头看向殿中央的高台。那是之前烛龙站过的地方,台面上还留着几道深痕,是玄铁枪刺中时留下的。他总觉得不对劲——烛龙在殿里待了这么久,不可能只留下这么个空匣子,尤其是最后关头,烛龙好几次往高台后面退,像是在护着什么。
“我去高台后面看看。”项尘说着,握紧玄铁枪往那边走。高台是用整块青黑色的岩石雕成的,正面刻着巫修的祭祀图,背面却光秃秃的,只有几道不起眼的裂缝。他伸手摸了摸裂缝处的石壁,突然感觉到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震动——石壁后面是空的!
“老周,你过来看看!”项尘喊了一声,老周立刻提着灯跑过来。两人沿着裂缝敲了敲石壁,每敲一下,都能听到里面传来“咚咚”的回声。
“是密室。”老周的眼睛亮了,他用匕首在裂缝处划了一圈,指着其中一块凸起的石头说,“这是机关,按下去应该就能打开。”
项尘按住那块石头,稍一用力,就听到“咔哒”一声轻响,整块石壁缓缓往侧面移开,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里飘出一股阴冷的风,带着淡淡的霉味,小五刚想往里冲,就被项尘拽住了:“等等,先让灯进去探探气。”
阿木把手里的青铜灯递过来,项尘提着灯往洞里伸了伸,灯光照亮了洞内的景象——里面不大,也就一张石桌的大小,桌上摆着个黑色的盒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盒子是用不知名的木头做的,表面光滑得能映出人影,上面刻着跟之前匣子一样的逆时盟标记,只是这次的标记是用金线勾勒的,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这盒子看着就不一般。”小五凑在洞口探头探脑,“该不会是烛龙藏宝贝的地方吧?”
项尘没说话,提着灯走进密室。石桌冰凉,盒子放在桌中央,像是特意摆好的。他伸手碰了碰盒盖,没感觉到机关,便小心翼翼地掀开——盒盖打开的瞬间,一股更浓的阴冷气息涌了出来,里面铺着一层黑色的丝绸,丝绸上放着一卷泛黄的纸,纸的封面上用逆时盟的文字写着四个大字,老周凑过来一看,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是‘时空计划书’!”
项尘的心猛地一沉,他把计划书从盒子里拿出来,缓缓展开。这次的文字比之前兽皮纸上的更清晰,而且有不少他在仙秦遗迹见过的符号,连蒙带猜,居然能读懂大半。可越往下读,他的手就越凉,指尖甚至开始微微发抖。
“待破除仙秦遗迹九重封印,吸收项少龙的时空道体……”项尘念着纸上的内容,声音都有些发紧,“即可开启逆时之门,改写华夏历史——抹除秦统一,让异族入主中原,永绝华夏根基!”
最后几个字念出来时,整个密室里静得可怕,只有青铜灯的火苗在微微跳动。小五凑过来想看清纸上的字,听到“抹除秦统一”时,突然叫了起来:“他们疯了吗?要是秦没统一,咱们现在还在打仗呢!”
“不止是打仗。”老周的声音比平时更凝重,他指着纸上“永绝华夏根基”那几个字,手指都在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秦统一后,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这些都是华夏能延续千年的根基。要是被抹除了,异族入主中原,咱们的文字、咱们的文化、咱们的根,就全没了!”
阿木也脸色发白,他攥紧了手里的族长木杖,木杖上的青禾纹路都失去了光泽:“我小时候听族里的老人说,上古时期异族入侵,死了多少人啊……逆时盟居然想让这种事再发生一次,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项尘没说话,他把计划书重新卷好,紧紧握在手里。纸张的边缘硌得手心生疼,可他却觉得浑身发冷,像是有股寒气从脚底一直窜到头顶。之前他以为逆时盟只是想操控时空,为非作歹,可现在才知道,他们的野心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他们要的不是权力,不是财富,而是彻底毁灭华夏,让这片土地上的人再也没有自己的根!
他突然想起项少龙前辈在遗迹石壁上留下的字迹——“护华夏,守根基,死而无憾”。原来前辈早就知道逆时盟的阴谋,所以才不惜牺牲自己,把邪修封印在遗迹里。而烛龙,就是逆时盟派来解开封印的棋子,要是他们真的吸收了项少龙前辈的时空道体,开启了逆时之门,后果不堪设想。
“首领,这计划书……”阿木看着项尘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咱们该怎么办?”
项尘深吸一口气,把计划书塞进贴身的兽皮袋里,又用绳子紧紧系好。他走出密室,站在烛龙殿的中央,看着满地的断柱和残骸,眼神慢慢变得坚定:“这份计划书,是揭露逆时盟罪行的重要证据。咱们必须保管好它,等救出项少龙前辈,再想办法让所有人都知道逆时盟的阴谋。”
“可逆时盟的人说不定还在找咱们。”小五摸了摸腰上的断刀,有些担心,“要是他们知道咱们拿到了计划书,肯定会来抢的。”
“抢就抢!”项尘握紧玄铁枪,枪身上的藤蔓纹路在灯光下亮了亮,“之前咱们能打败烛龙,现在也能对付他们。只要有这份计划书在,咱们就占了先机——他们想毁了华夏的根,咱们就偏要守住!”
老周走过来,拍了拍项尘的肩膀:“你说得对。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禾苗送到圣地,等她醒了,咱们再一起去仙秦遗迹。有了这份计划书,咱们也能更清楚逆时盟的下一步动作,不至于被动。”
阿木也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把剩下的东西收拾好,咱们尽快离开烛龙殿。这里毕竟是逆时盟的地盘,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项尘点点头,又回头看了眼密室里的黑色盒子。盒子还放在石桌上,金线勾勒的逆时盟标记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突然走上前,把盒子也收了起来——说不定盒子上还有其他线索,不能轻易放过。
众人开始收拾殿内的东西,小五把之前找到的铜匣子擦干净,装进背包里;阿木把散落的青铜灯盏收好,说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老周则在殿内四处查看,确保没有遗漏的线索。项尘站在石门边,看着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心里默念着计划书上的内容。
抹除秦统一,永绝华夏根基……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不管逆时盟的阴谋有多可怕,不管仙秦遗迹的九重封印有多难破,他都不会退缩。项少龙前辈守护的华夏,青禾族世代居住的土地,还有身边这些信任他的人,都是他必须守护的东西。
“首领,收拾好了!”阿木的声音传来,他背着背包,手里提着装着禾苗的担架,老周和小五跟在后面,也都收拾妥当。
项尘点点头,推开石门,外面的阳光照进来,驱散了殿内的阴冷。冰原上的风依旧很大,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刺骨。他回头看了眼烛龙殿,这座矗立在冰原上的古老宫殿,见证了逆时盟的阴谋,也见证了他们的胜利。
“走吧,去圣地。”项尘说着,率先往前走。玄铁枪扛在肩上,贴身的兽皮袋里装着时空计划书,怀里揣着时空罗盘,每一步都走得坚定而沉稳。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逆时盟的人随时可能出现,仙秦遗迹的危险也远超想象。但他不怕——只要手里有枪,身边有同伴,心里有守护的信念,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敢闯。
逆时盟想毁了华夏的根?
那就要先问问他手里的玄铁枪,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