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院里的绿烛火突然窜起半尺高,把赵穆的脸映得一半明一半暗,像块淬了毒的黑炭。他见项尘的玄铁枪直刺过来,脚底下猛地一跺,往后退了三步,同时左手往怀里一掏,“唰”地抽出一面巴掌大的黑布幡——幡面上绣着歪歪扭扭的血色咒纹,边角还挂着三枚干缩的指骨,风一吹,指骨撞在一起,发出“嗒嗒”的响,听得人耳朵里发毛。
“项尘,你真以为能杀得了我?”赵穆的声音里裹着狠劲,右手抓着幡杆往地上一戳,黑幡上的咒纹瞬间亮了起来,“这‘噬魂幡’可是我用三十个活人的魂魄炼的,今天就让你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话音刚落,他手腕一抖,黑幡上突然窜出一道黑气,像条活过来的毒蛇,吐着信子往项尘面门扑去。那黑气里裹着细碎的哭嚎声,凑近了还能闻见一股腐肉混着血腥的怪味,连旁边的绿烛火都被熏得往旁边歪了歪。
项尘眼神一凝,手里的玄铁枪猛地转了个圈,枪尖对着黑气“嗡”地颤了一下——枪身上原本淡金色的纹路突然亮了起来,像有团小火苗裹在枪尖上。这是玄铁枪里的枪魂被激发了,上次在长平锚点,就是靠这枪魂破了逆时盟的邪阵。
“破!”项尘大喝一声,玄铁枪往前一送,枪尖正好撞上黑气。只听“滋啦”一声,像是热油泼在了冰上,黑气瞬间被烧得冒起白烟,那些细碎的哭嚎声也跟着消失了,只剩下一缕缕黑色的残渣,飘在半空没一会儿就散了。
赵穆的脸“唰”地白了,握着黑幡的手都在抖:“不可能!这噬魂幡怎么会破?你这枪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能送你上西天的东西!”项尘没跟他废话,脚下一蹬,人像阵风似的冲了过去,玄铁枪带着风声,直刺赵穆的胸口。这次他没留手,枪尖上的金光更亮了,连空气都被烤得有点发烫。
赵穆慌了神,赶紧往旁边躲,可还是慢了一步——枪尖擦着他的胳膊划过去,“嗤”地撕开了他的黑袍,还在他胳膊上留下一道血口子。血珠刚冒出来,就被枪尖的热气烤得发焦,散出一股糊味。
“你逼我的!”赵穆眼睛都红了,右手突然往怀里一摸,掏出个黑色的卵——正是之前那个邪蛊卵!卵壳上的纹路这会儿红得像要滴血,还在微微跳动,像是里面有东西要钻出来。“既然你不让我活,那咱们就一起死!这邪蛊卵一碎,里面的蛊虫会立刻钻进你身体里,吃你的心,啃你的魂!”
说着,他就想把邪蛊卵往项尘身上扔。可他的手刚抬起来,项尘突然动了——不是往前冲,而是往旁边侧了一步,眼神里带着一丝笃定,像是早就知道他要这么做。
这是项尘的“时空感知”。自从上次在墨家遗迹里觉醒了这个能力,他能隐约感觉到周围人的动作轨迹,尤其是像赵穆这样满心杀意的人,动作里的破绽更是藏不住。刚才赵穆摸向怀里的时候,项尘就已经预判到他要扔邪蛊卵,早就做好了准备。
“你以为我猜不到你要干什么?”项尘冷笑一声,手里的玄铁枪突然变了方向,枪尖往下一压,“噗嗤”一声,正好刺穿了赵穆抓着邪蛊卵的手腕。
“啊——!”赵穆发出一声惨叫,手腕上的血瞬间喷了出来,溅在地上,把绿色的烛火都染成了暗红色。他手里的邪蛊卵“咚”地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项尘的脚边。
项尘没给赵穆反应的机会,抬脚一踩,“咔嚓”一声脆响,邪蛊卵被踩得粉碎。卵壳里流出黑色的黏液,还裹着几条细小的白色虫子,刚爬出来就被项尘的鞋底碾成了肉泥。黏液沾在地上,发出“滋啦”的声音,把石头地面都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赵穆看着被踩碎的邪蛊卵,眼睛瞪得溜圆,嘴里直冒血沫:“我的蛊王……我的蛊王啊!”他疯了似的想扑过来,可手腕被刺穿,一动就疼得钻心,只能捂着伤口往后退,退到殿门的柱子旁,身体一软,靠在柱子上,眼神里满是绝望。
“该结束了,赵穆。”项尘一步步走过去,玄铁枪上的血迹顺着枪尖往下滴,“你用活人炼蛊,害了那么多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赵穆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比哭还难听:“结束?没那么容易!逆时盟的大人还在函谷关等着我……他们会为我报仇的!你们这些人,早晚都会死在邪蛊手里!”
“那就让他们来试试。”项尘眼神一冷,脚下猛地发力,纵身跃起,玄铁枪对准赵穆的后背,狠狠刺了下去。
“噗嗤——”枪尖毫无阻碍地刺穿了赵穆的心脏,从他的胸口穿了出来,带出一大团鲜血。赵穆的笑声戛然而止,身体往前一倾,靠在柱子上,眼睛还睁着,可里面已经没了神采。过了一会儿,他的头歪向一边,彻底没了呼吸。
项尘拔出玄铁枪,赵穆的尸体“咚”地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就在这时,寺庙的大门突然被撞开,“轰隆”一声,木屑飞得到处都是。滕风带着十几个护秦会的成员冲了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身上还沾着血迹——显然是解决了外面的傀儡和守卫。
“项尘!没事吧?”滕风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赵穆尸体,还有项尘手里的玄铁枪,松了口气,“我们在外面听到动静,就赶紧冲进来了,外面的傀儡都解决了!”
阿力扛着斧头,跟在后面冲进来,看到赵穆的尸体,兴奋地大喊:“好啊!这龟孙终于死了!俺还以为能跟他再打一架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项大哥解决了!”
小石头也跑了进来,手里拿着几张净化符,看到地上被踩碎的邪蛊卵,赶紧跑过去,把符纸往地上一贴:“项大哥,快离那黏液远点,有剧毒!俺这符能净化毒性,别让它扩散了!”符纸刚贴上,就发出一阵白光,地上的黑色黏液慢慢凝固,最后变成了灰白色的粉末,风一吹就散了。
灵儿提着药箱,也跟着进来了,她先走到项尘身边,看了看他胳膊上的小伤口——刚才被黑气蹭到,有点发红,赶紧从药箱里拿出药膏,递给他:“项尘,快把药膏涂上,这黑气有腐蚀性,别感染了。”
项尘接过药膏,简单涂了涂伤口,然后看向滕风:“院里还有多少逆时盟的残余?”
滕风往院里指了指,刚才被项尘吓住的几十个逆时盟成员,这会儿正缩在院子的角落里,有的想躲,有的想反抗,可看到护秦会的人冲进来,都慌了神,乱作一团。“还有三十七个人,刚才想跑,被我们拦住了,不过有几个还在反抗。”
“一个都别留。”项尘的声音很沉,“这些人都是帮赵穆炼蛊的帮凶,手上都沾着人命,留着也是祸害。”
“好!”滕风点点头,转身对护秦会的成员喊道,“兄弟们,动手!一个都别放过!”
护秦会的成员立刻冲了上去,跟逆时盟的残余打了起来。院里的逆时盟成员虽然人多,但都是些乌合之众,之前被项尘吓破了胆,现在面对训练有素的护秦会成员,根本不是对手。
有个逆时盟成员想从怀里掏匕首,刚掏出来,就被滕风一刀砍中手腕,匕首掉在地上,紧接着滕风又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那人当场倒地。
阿力更是勇猛,扛着斧头冲进人群,一斧头下去,就把一个逆时盟成员的刀劈成了两段,然后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把他踹倒在地,斧头往下一剁,直接结果了他的性命。
小石头也没闲着,他把净化符折成小纸团,往反抗的逆时盟成员身上扔,符纸一碰到他们,就发出一阵白光,那些人瞬间浑身发软,连武器都拿不住,只能跪在地上求饶。
灵儿则在旁边看着,一旦有护秦会的成员受伤,她就赶紧跑过去,拿出草药和绷带,快速处理伤口。有个成员被逆时盟的人砍中了胳膊,血流不止,灵儿拿出止血粉往伤口上一撒,又用绷带缠紧,动作又快又准,那成员很快就重新加入了战斗。
项尘站在殿门口,手里握着玄铁枪,目光扫过整个院子。他看到有个逆时盟成员想从后院的墙翻出去,赶紧抬手,把玄铁枪往墙上一掷——枪杆带着风声,“噗”地钉在那人的腿上,把他钉在了墙上。那人惨叫一声,从墙上掉下来,被赶过来的护秦会成员一刀解决。
战斗没持续多久,不到半个时辰,院里的逆时盟残余就被全部斩杀。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绿色的烛火也被打翻了,有的还在燃烧,烧着了地上的黑袍,发出“噼啪”的响声,散出一股焦臭味。
滕风走到项尘身边,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喘着气说:“都解决了,三十七个人,一个都没跑掉。”
项尘点点头,走到赵穆的尸体旁,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逆时盟·赵分舵”的字样,还有一个古怪的符号,跟之前在长平锚点看到的符号一样。“这个令牌留着,或许能找到逆时盟其他分舵的线索。”
阿力也走了过来,踢了踢地上的逆时盟成员尸体,皱着眉头说:“这些人真是该死,俺刚才在厢房里看到,他们还关着几个老百姓,都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幸好俺及时救了他们,不然早就被当成祭品炼蛊了。”
“老百姓呢?”项尘赶紧问。
“在厢房里,俺让两个兄弟看着呢,都吓坏了,得好好安抚一下。”阿力说。
项尘松了口气:“好,等下让灵儿去给他们看看伤,再拿点吃的,然后派人送他们回晋城城里。”
小石头走到院子中间,把地上的净化符都收了起来,然后对项尘说:“项大哥,这院里的邪气还没散干净,俺再贴几张净化符,彻底把邪气清了,免得以后有人来这里,被邪气缠上。”
“嗯,辛苦你了。”项尘说。
小石头点点头,拿出几张新的净化符,贴在院子的四个角,还有大殿的门口。符纸贴上后,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院里的焦臭味慢慢散去,那股阴邪的气息也跟着消失了,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些。
灵儿去了厢房,给被关起来的老百姓检查伤口,又拿出干粮和水,分给他们。那些老百姓都是晋城城郊的村民,几天前被逆时盟的人抓来,本来要当炼蛊的祭品,现在得救了,都对着灵儿连连道谢,有的还忍不住哭了起来。
滕风则带着几个护秦会成员,在寺庙里搜查,看看有没有遗漏的逆时盟成员,或者是其他的邪物。他们搜了厢房、大殿、后院,甚至还爬上了屋顶,最后在大殿的佛像后面,找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着十几瓶黑色的液体,还有一本用邪纹写的书——正是赵穆炼蛊的秘籍。
“项尘,你看这个!”滕风拿着秘籍和瓶子跑过来,“这书里写的都是炼蛊的方法,太邪门了,还有这些瓶子里的液体,闻着就有毒,估计是炼蛊用的。”
项尘接过秘籍,翻了两页,里面的字都是歪歪扭扭的邪纹,他看不懂,但能感觉到书里的邪气很重。“这书和瓶子都不能留,烧了吧,免得落入坏人手里,再用来害人。”
滕风点点头,把秘籍和瓶子拿到院子中间,堆在地上,又找了些柴火,点了火。火焰“噼啪”地烧着,秘籍很快就变成了灰烬,瓶子被烧得炸裂,里面的黑色液体流出来,也被火焰烧得冒起黑烟,最后什么都没剩下。
太阳慢慢偏西,阳光透过寺庙的院墙,照在院里的尸体上,把血迹照得通红。护秦会的成员开始清理战场,把逆时盟的尸体拖到后院,挖了个大坑埋了——免得尸体腐烂,传播瘟疫。
项尘站在寺庙门口,看着远处的群山,心里松了口气。赵穆死了,逆时盟在赵国的分舵也被彻底清除了,这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但他知道,这还不是结束,逆时盟的总部还在函谷关,还有更多的邪蛊和阴谋等着他们去粉碎。
“项大哥,都收拾好了!”阿力跑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老百姓也安抚好了,等下就让兄弟们送他们回城里。咱们接下来去哪?回邯郸吗?”
项尘转过身,看着众人,眼神坚定:“回邯郸,先跟乡亲们报个平安,然后再准备下一步——函谷关的逆时盟,咱们早晚要去会会他们。”
滕风点点头:“好!早就想跟函谷关的逆时盟好好打一架了,这次一定要把他们彻底消灭,让他们再也不能害人!”
小石头也兴奋地说:“俺回去就跟刘铁学做更多的破邪符,下次去函谷关,俺肯定能帮上更多忙!”
灵儿笑着说:“我也会多准备些草药和解毒药,保证大家的安全。”
项尘看着兄弟们一张张充满干劲的脸,心里暖暖的。他知道,接下来的路肯定不好走,函谷关的逆时盟势力更强,还有更厉害的邪蛊等着他们。但只要他们这些人在一起,同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众人收拾好东西,护秦会的成员护送着老百姓往晋城城里走,项尘则带着滕风、阿力、小石头和灵儿,朝着邯郸的方向出发。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山路上,像一道坚定的印记。
他们知道,邯郸的乡亲们还在等着他们,而更重要的战斗,还在前面等着他们。但现在,他们可以暂时松口气,享受这片刻的平静——因为他们知道,每一次胜利,都是在为守护家园多添一份力量。